第18章

寝殿里头既黑又静,他把步子放的更轻,几不可闻。等到了跟前,才见陆质背后塞着两个软枕半坐着,怀里抱着一个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就睁开了眼。看样子,是原本就醒着的。

二更才歇下,想也没睡。

“殿下。”严裕安有些担心陆质从这会儿开始要费一天的精神,轻了又轻道:“到时候了。”

陆质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面上带了些笑意,道:“去寻一身小厮的衣服,给他穿。”

得,就知道会是这样。早早的回了内务府,带出去的时候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

严裕安做了二十年忠奴,第一次冒出点大不敬的想法:殿下该不会是……还没开窍吧?

他扇了自己一嘴巴,往下人房去寻了套新的粗布短打,又差人去通知玉坠,把紫容的一应用具:吃的药,包括熬药用的炉子和碗等等,穿的用的玩的,一样不落的带上。

这边陆质把繁琐的礼服穿好,外间早点也摆好了,才把紫容叫起来。

今日紫容倒是睡得沉。屋里下人再小心,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却一直没醒。

睡前他怕陆质跑了,把陆质的手握住,藏进被子里才罢休。可惜小傻子就是个小傻子,睡迷糊就忘了,陆质挠挠他手心,就怕痒的松了开。

其实陆质可以就趁着这会儿走,但是想想紫容哭得那个样子,怕极了自己不要他似得,陆质就舍不得。

严裕安那边一通临时加的忙活完之后,回来陆质和紫容也刚好收拾停当,在用早饭。

玉坠也是一早才知道她主子也要同去,顿时慌了手脚。

严裕安拿过来的衣服太粗,她给紫容在里头穿了两层顶细软的绸衣,又拿了新做的夹袄,把他里头垫的没一点漏空处,最后才给他套上了那套小厮衣服。

不仅这些,陆质车上的点心茶水也要换。

紫容的低烧一直反复,怕的是原本给陆质准备的那些吃食里头有与药犯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