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后退,脚跟磕到了栏杆底座,身体趔趄了一下,倚住了栏杆:“是,我知道,我知道……一个梦而已。梦醒了,水精灵就会离开……”
我转身离开了。我知道,我无法再入他的梦。
接下来的两场音乐会,没有看到他。看来牧神也拒绝做梦了。
第四天,我们搭上去上海的飞机。上海的三场音乐会结束之后,我会跟团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尝试遗忘。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身旁的一男一女大概是情侣。
男的对女的很关心,先是帮她扣安全带,后来飞机起飞时还抢走她手里的报纸放进背兜,细心地说:“这时候看报纸影响视力。”
我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女的说:“快看完了。就是急着想知道那个拉小提琴的同性恋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两天前的旧新闻你也看。不是已经确定那个姓齐的是自己从乐团的宿舍楼顶上跳下来的吗?”
我倏地睁开眼,一把扯过那张报纸。
他跳楼自杀了。在我们最后一个拥抱之后的第二天凌晨。
“2004年X月X日晚警方在严打行动中,突袭了一处向男性出卖同性色情服务的黑酒吧,拘留嫖客及男性色情服务者若干人,其中包括某乐团小提琴手齐某。其在处以罚款后被释放。凌晨3时,齐某从其所在乐团的宿舍楼顶跳下。尸体被发现时,因其钱包内的现金皆无,乐团保卫处怀疑是他杀,遂报警。经核实,齐某身上所带现金均被缴罚款。因其性向并未公开,自杀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