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也听了一半那士兵的叙述,总觉得战况惨烈,若是疑敌之计这也太过了。他犹豫一番,又追问道:“将军有……十分把握?”
“七八分吧。”
“那……”统领这次是真的毛了,他看向龚安固的眼神有些可怜兮兮:“那……若是不幸,正好中了那剩下的两三分呢?”
“中了?”龚安固嘴角的笑意更甚,拍了一把统领的肩膀笑道:“中了就中了吧,算我们运气不好。不过锦朝泱泱大国,讨逆大军四十万、良将千百,不过区区几个人,我们还死得起。”
他这话说得十分温和,但统领却彻底愣在了当场,仿佛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夜风微凉,被寒夜冻了个透心凉的,不仅仅是这位讨逆军的统领。还有刚刚从水中爬上岸、哆嗦着拧干衣服上水渍的无烟。
去年上的无烟还是个半大孩子,小半年跟着江俊南征北战地历练,如今看上去倒有个小大人的模样,虽然从水里爬出来湿哒哒的样子真活像了一只落水缩了毛的猫儿。
在怀里掏了掏,无烟在衣襟里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油纸包,油纸浸了水也只是湿了一点点边缘,无烟哆嗦着打开纸包,从里面摸出了一片切好的生姜片。
将姜片压在了舌头下面,辛辣的味道让遍体的寒冷稍微驱散了些。
因为早有准备,无烟身上的火折子特意用油纸包了两层,更用涂了蜡的帆布在外头裹了两层,这会儿拿出来,倒也正好得用。
如今无烟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溶洞,算起来,应当正在乡关的腹地之中。
乡关叫做乡关,实际上也是一座山。
只是这座山恰巧立在了尘湖入映海的不复溪上,原本河流遇上了山脉应当是河流“服软”改道的,但不知到底是什么鬼斧神工的手笔、不复溪竟然在山脉上“敲凿”出两个洞来。
如此,好好的一座山,就被溪水生生地鼓捣出了两个“桥洞”来,水顺着洞|入映海。
山也不再是山,成了乡关。
因为远远一看,这乡关还真就像是立在不复溪上的一座铺满了绿的拱桥,桥下还有两个天然形成的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