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灭门之痛再次涌上心头。

那晚没有星月,只有凛冽的寒风,府中众人恐惧的惊呼,和刀剑划过脖颈的声音。

母亲把她抱起来,塞进床底,准备自己去将沧溟阁的人引开。可还没来得及出去,红漆的木门便被人撞开。

她趴在床下,身体不停地发抖。温热的血液从外淌进来,浸湿了母亲前几日亲手为她缝制的新衣。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人倒在了血泊当中。

是母亲。

鲜血染红了母亲的面颊,她双眸圆睁,含着泪水,看着她的目光中饱含不舍。

蓦地闭上双眼,沈云初身体微微发颤。

林海韵将她拥得更紧了,那力道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庭叹息一声,转头看向香芸:“去帮少爷收拾一下吧,你随少爷一起进宫。”

香芸应下了。

沈云初压下心口传来的钝痛,稍稍退后,冲着父母行了一礼:“云初也先回去了。”

沈庭点了点头,云初便带着香芸回到了清竹院。

有风划过,带响了一串的竹叶。

沈云初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窗外。

前世,母亲就死在她的眼前。

这一世,她决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她要竭尽自己所能,让自己的家族能够平安无事地存活下去。

门倏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是沈思的独子,比她大一岁的沈平筠。

“云初快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沈平筠兴奋地将册子放在桌上。

沈云初收起心绪,转头看向他。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云初心道。

沈思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画作价值千金,一手字写得更是行云流水,可这位显然没有遗传他老爹的才华与品味。

就比如现在。

沈云初看着桌上的春宫图,眼皮跳了跳。

“我从三哥房里找到的,三哥竟然把它挂在了房梁上,直接垂到书柜后头压着,怪不得以前都没注意,还真是宝贝啊。”

话音未落,他又凑近云初,眼神放光:“说不定他看书的时候没事就翻几页嘞。”

蠢货,挂房梁上的那是用来避火的好不好……

沈平筠口中的三哥,是沈庭的庶子沈开言,比云初大了三岁。

“哎哎哎,云初你快看,还能这样啊!”沈平筠惊叹地指着坐在秋千上的二人。

云初忍不下去了,将册子合起来,塞回沈平筠怀里。

“拿走。”

“别呀,这……多好的东西啊。”

“我说拿走。”语气阴沉。

背后霎地一凉,沈平筠抖了抖:“好吧好吧,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