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我或许也很残忍,只是还未表现

“不是,我是想着你怎么不多睡一会,你体虚多睡眠休息对你身体有好处。”邵俊连忙温柔的出声解释,还不忘体贴的询问,“你是刚刚睡醒还是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吃过早餐了吗?”

“我……”电话那头的许念一正欲却突然住了口,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沉默了几秒才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还生不生你的气了?”

“念一,”邵俊不自觉的眯起眸子,黑如点漆的眸子中荡漾起了一层甜蜜的笑意,不胜欢喜地道,“这是我们分开这几天来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由此可以判断你应该是气消了。你不生气了就好,我明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以后我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提前忙完所有行程后我们一家三口去度假怎么样?”

“俊,家里没出什么事情吧?”许念一的语气变了一变,担忧地询问着,“严伯父身体还好吗?上次见他还是爷爷过世的时候,所以我想……要不你别回来了,我今天准备一下带着逸风过去找你顺便见见严伯父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了念一,”没有犹豫邵俊直接开口拒绝,“你不要回来,我已经回来了就等于是你也回来看过,而且医生说了没什么大毛病。我爸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患有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而已,调养好身子定时服药就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那他这次是怎么出事的?”

“情绪有些激动而已,只是一些琐事,已经过去了别担心。”邵俊选择了隐瞒,他不想让念一也被卷入其中,现在家里的情况表面和睦一团,实际已经暗流涌动。严肃清也说了纪珍知道了老宅易主的事情,就算老宅是在爷爷名下被直接转到念一手里的,跟父亲没有关系,跟旁人也没有关系,可纪珍却不一定会这么想。

他了解纪珍,就算嘴上说没有关系不介意了,可实际上心里还是介意的很。只不过不肯承认而已。如果她真的毫不介意又怎么会因为这个事情跟严肃清发生口角?

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从未见到纪珍为了什么事情跟严肃清正面对抗过,除了这一次……

“真的不用我回去吗?虽然我跟你还没有领证,可孩子都有了也算是半个儿媳妇了,他老人家身体不适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过去一下的。”许念一有些为难地道,“而且我听说以前严伯父就很不喜欢我,现在好不容易接纳我了我要是不好好表现恐怕又会被你爸爸讨厌。”

“不会的,我会跟我爸说清楚。你真的不用来了,来这里没有直达的飞机,来一趟很麻烦要坐好几个小时高速,我不想你跟逸风那么辛苦。”邵俊快速在脑子里想着说辞。严家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他不想让念一过来涉险。

“那好吧。”

“等我回去我会给你好好赔罪,乖。”放柔了语气,邵俊耐心十足的哄着她。

“对了俊,我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你说。”

“就是,昨天傍晚韩旭找我说他们公司内部出了一些运营商的问题,他需要我手里的股权想从我手里把那百分之5的股份买回去,我同意了,因为你不是对我说过我手里的股份原本就是他赠给我的,而且我们是朋友,现在他有难,我没有理由不帮他。他说要高于市价三倍买回我手里的股权,我并没有答应而是低于市价象征性的卖给了他。”许念一说完这些,语速也跟着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俊,我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

在严家祖坟不远处的几个常青松下站着两道黑影,隔着数丈距离远远地看着纪珍的背影。

也许是因为在山中的缘故,周围空旷寂静所以纪珍自言自语的说话声可以顺着风直接飘到这里。

站在树影下半晌,较矮的那道人影微微晃动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女音:“少爷,要不要上去劝劝夫人?”

“不用。”另一道黑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了几秒钟才道,“她现在需要发泄情绪,我们不要上去打扰她。”

“好的少爷。”

“阿英。”严宽微微侧过头看向谢英。

“少爷。”谢英抬起眼对上严宽温润澄净的眸子,“有事要吩咐吗?”

“如果老宅只允许有一个主人,你更希望这个主人是夫人吗?”严宽态度温和的询问着,像是在闲聊似的。

“少爷,我可以说实话么?”

严宽嘴角微动,似乎是笑了:“我既然问你当然想听实话。”

“如果老宅只能留下一个主子,那我更希望那个主人是少爷。”谢英面无表情的说着。

“为什么不是夫人?”严宽嘴角翘起了明显的弧度,“是夫人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也是夫人安顿好你的父母,有这份恩情在你不是应该向着夫人吗?”

“夫人只是从人贩子手里买了我而已,夫人安顿我的家人也不过是想让我家人安心,夫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没有什么救命之情,她跟那些住在深山里买来女孩子做童养媳的人本质上没有区别。”谢英说到这里,迅速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少爷,我无意冒犯。”

“没关系,这一点我妈的确做的不对。”严宽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轻声问道,“可这不应该是真正的理由。当然了你可以不说,我今晚只是随便问问。”

“少爷……”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谢英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像是一个少女一样微微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十指偷偷绞在了一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跟你其实并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你跟我几乎是一同长大的,在我眼里你更像是一个我的玩伴,朋友。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计较。”

“如果我说……大恩如大仇,我很不喜欢夫人总是摆出那种压着别人一头的样子,如果夫人当家作主,我会觉得我永远被夫人踩在脚下,如人没有把我看作严家人,我有时候觉得我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佣人,至少佣人是自由的,他们不开心了还还可以离开,可我却没有任何退路。”谢英说到这里慢慢抬起头看向严宽,柔声道,“但是你不一样,你很和气,也很温柔,只是外人蠢不能发现而已。”

“我或许也很残忍,只是还没有表现。”严宽吐出的嗓音低沉又柔软,像是春日里在金色的阳光下漂浮的柳絮,柔软中还透着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