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脸色阴冷道:“我是女人。”
血无常却嘿嘿冷笑道:“从心理上,你的确是女人;但是从生理上,你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点我没说错吧?”
银狐狠狠瞪了血无常一眼,没有吭声,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不可能!”童小瑶发疯似的冲到了那两个从来没说话的人面前,伸手撕向了对方的衣服,“我就不信他们全都是男人!”
童小瑶仅仅扯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外衣,就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叫:“你你你……你是死人?”
等我回过头去看时,却看见那人的心口中插着一把匕首。单从露在他体外的刀柄上看,那人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人缓缓抽出了带着血迹的匕首,合上了衣服:“我不是古飘然找来的术士,而是他的雇主。我雇佣古飘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我带着脑子不死。”
那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我这里装着很多想法,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推算那些想法的真假了,所以我求古先生帮我不死。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童小瑶颤声道:“匕首是你自己插进去的?”
“没错!”那人笑道,“我总得试试真假吧?没有这一刀,我也活不长。在进入天狱之后,我就开始了第一个实验,效果很不错。所以,我不会离开天狱。”
“你……”童小瑶指着对方厉声叫道,“你什么时候出手自杀的?是不是在囚笼落下来的时候?”
那人笑道:“这很重要吗?无尽的生命对你们来说可能是一种折磨,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种享受,足以让我陶醉的享受。你们可以继续讨论了,我也要开始我的研究了。”
那人说完就旁若无人地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纸笔开始计算什么东西。
“完啦!完啦!”童小瑶面如死灰地坐在了地上,“这下我们真出不去了……”
我忽然出手一刀扫向了另外一人,那人身上的衣物顿时在我的刀风之下撕成了碎片。好在对方还是一个活人。那人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恼羞成怒,仅仅是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我走到童小瑶面前:“我们能不能出去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我们当中谁会先死。”
童小瑶尖叫道:“你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古飘然弄我们下来,只不过是把我们当成了渔网而已。”
我指了指自己:“我们的躯壳就是一张渔网,古飘然是准备让天狱里的恶鬼钻进我们体内,然后再把我们的尸首弄出去,取出里面的恶鬼,再把我们的尸首像是扔垃圾一样扔掉。”
“不可能!”童小瑶带着哭腔道,“师父不可能这样对待我们,绝不可能!”
我平静地看向童小瑶道:“从我们上船开始,不对,应该说,从我们接到古飘然的邀请开始,他就在不断地给我们制造矛盾,让我们互相猜忌甚至互相怨恨。我说的对吗?”
童小瑶立刻否定道:“你想多了。师父为什么要给你们制造矛盾?”
“我想多了?”我上前一步道,“古飘然把我们约到接头地点,却从不给我们介绍同伴,是我想多了吗?”
疑心病重是江湖人的通病,越是邪派中人疑心也就越重,尤其是干惯了邪门儿买卖的老江湖,就更不可能轻易地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古飘然既然把我们凑到一起做生意,就算不介绍对方的真名,至少也得说明对方的出身,这样才能拉近我们彼此间的距离,让我们能顺利合作。
可是古飘然却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把我们带上了船,放在了没遮没挡的房间里。这种安排看上去是为了让我们彼此之间都能看到对方的行动,实际上却是增加了我们之间的戒备。
因为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人前,却在想尽办法去探查别人的身份。就像当初我和叶烬,不就把所有人的身份都猜了个遍?
童小瑶嘴硬道:“让你们彼此能看见不好吗?至少可以消除你们的戒心。”
“是吗?”我冷笑道,“提出抽生死签的人是古飘然,掌握着生死签的人也是他。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千术也是骗术中的一种吧?”
“古飘然先是扔出一个自己人,然后又把许老大给陷了进去。因为有海钩子在,许大老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也正好适合牺牲。”
“古飘然最高明的地方,是把老乔给放在了第四位。因为他知道掌握着秘药的老乔是唯一能快速破局的人。古飘然同样了解老乔的性格,老乔会做出什么选择,他心里一清二楚。老乔虽然不会死,但是他会成为第一个被这个群体排斥的人。所以老乔就成了进入天狱的人选。”
我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但是,古飘然觉得这样还不够,所以他又在血无常的身上下了功夫。血无常的性格睚眦必报,古飘然却借着结盟一次次地去压制血无常,这样一来,就等于埋下了我和血无常之间的仇恨,早晚有一天我要和血无常翻脸动手。”
我回身一指刘强:“还有他。不管是老乔也好,还是邵家兄弟也罢,他们的身手都不足以从狱卒手中逃脱。他们能冲出重围跟我会合,也是古飘然的手笔吧?”
“古飘然明知道我不可能从八百狱卒手里安全带走他们三个,却把老乔给送了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当中有人死在我眼前。邵家兄弟死了,老乔会恨我入骨;老乔没了,邵家兄弟也一样会把怨气撒在我的身上。所以,他们不可能跟我合作。”
“只要我们同时进了九人牢,就别想再出去。”
我声音猛然一沉:“这只不过是古飘然在我身上耍的把戏,其他的人呢?”
我转头看向了血无常:“你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不相信你?”
血无常伸手指向那个穿着斗篷的人道:“还有他。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几年前被我追得走投无路的雪狼吧!”
对方冷笑一声道:“我不是雪狼,而是他的未亡人银狐。”
银狐说话之间,摘掉了挡住自己面孔的头罩,露出了一张带着三道抓痕的面孔:“雪狼早已经重伤不治死在了山中。我活着,就是让你去死。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从九人牢出去,哪怕赔上我自己的命,我也要看着你发狂发疯,死于非命。”
血无常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也知道,自己没法跟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交流,更没法说服她放自己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