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水手从船舱中往外抽枪时,整个大船忽然向水中沉落了半尺。
古飘然微微一个踉跄之后怒吼道:“怎么回事儿?”
许老大脸色惨白道:“有死人在下面拽船。”
死人拽船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有些死人只不过是拽着船不让船走,向船上的人讨要祭品;有些却是准备把船掀翻,拉替死鬼下船。
许老大的脸色也有点发白:“死人在船板底下,得有人下船……”
古飘然咬牙道:“那就下去。来人,把下面的鬼船打碎,送许老大下船。”
船上的水手马上集中到了船舷一侧,举枪向船下连续轰击而去。那些水手拿的全都是,射程虽近,却胜在子弹覆盖面积极大,仅仅几轮齐射之后,就把早已经破败不堪的鬼船轰得七零八落,生生在船边上开出了一块空地。
许老大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叼在了嘴里,右手又拽出一把铁钩,纵身跳进了水里。跟他一起的三个捞尸人也接二连三地跳下了船去。
不久之后,大船又是猛然一沉,整个船身像是被人生生压进了水里两尺。大量水花从船舷四周翻滚而起之间,殷红的血沫也随着海浪卷向了船舷四周。
许老大遇害了!
我忍不住手扶船舷低头往海里看了过去,许老大的尸体已经从水下浮了上来。浮在水中的许老大双手交叠在胸前,两腿笔直地伸展在水中,面色安静的随着海浪慢慢沉浮,殷红的血迹却顺着他身体四周向外不断扩散……
海钩子皱着眉头道:“下面有成了气候的水鬼,姓许是让水鬼从背后掏心了。他想投胎,就得把心再补回来。现在不管谁下水,对上的人先是那个姓许的。”
许老大一辈子吃水里饭,下水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被鬼从后面活活掏了心,水下的鬼怪速度得有多快?
海钩子说话之间,大船却在再次剧震之间又往水里沉下了一尺。大船再这样一尺一尺地往下沉,早晚沉入海底,到了那时,我们就算想不下水都不行了。
古飘然低吼道:“那还不赶紧下水?”
海钩子平静道:“我们这群人里现在只有两个海钩子,你确定要让我们下去?没了海钩子,你们就不怕在海上寸步难行?”
古飘然脸色变换了两次之后才说道:“那就抽签。来人,给我准备生死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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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飘然显然对我们的眼神不以为意:“诸位最好休息一下。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今晚就能进入预定的海域,那时候,只怕是要步步惊心了。”
最开始说话那人开口道:“既然现在时间充足,古先生为什么不把地图拿出来让我们参详一下,也好有个准备。”
古飘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地图只能在这里,所以我拿不出来。都休息吧!”
古飘然说完就转身出了船舱,我和叶烬靠在船舱的角落里用内力传音交谈道:“那些人什么路数,你看得出来吗?”
叶烬道:“最左边那两个人,食指、中指长短差不多一齐,手指灵活,应该是空道中人,也就是小偷。”
“坐在靠窗户那三个,脸上带着阴气、十指发黑,背包里好像有几节棍子似的东西,应该是洛阳铲。那些人八成是吃土里饭的。”
叶烬声音凝重道:“还有门边上那两个人,脚板子大,身上带着铁钩,应该都是吃水里饭的捞尸人。不过,他们好像不是一伙儿的。”
叶烬道:“那个穿黑衣服的,钩子相对小一些,身上还带着匕首,应该是在江河里玩儿命的人。那个数岁稍大一点的,钩子上面开着刃,能捞尸也能杀人,应该是海钩子。”
叶烬微微一顿道:“其余那几个人什么路数没看出来。”
我听到这里还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最起码古飘然带来的人都跟这次生意息息相关。
我在观察那些同伴时,他们也在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就这么一群互不了解也互不信任,甚至在互相猜疑的人,真能一起去闯“鬼门关”?
我不知道古飘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干脆也不再理会周围的事物,躺在船舱里呼呼大睡了起来,直到被一阵铃声吵醒,才知道已经到了晚上。
我们所乘坐大船已经换了另外一副模样。船头船舷上全都装上了刻着大量符文的机关强弩,足够镐把粗细的弩箭完全由桃木制成,长达半尺的箭头在夜色当中散发了熠熠血芒——鬼怪还没出现,符文箭上就有了微弱的反应,可见这片海域本身就带着一定阴气。
我四下打量着苍茫海域时,叶烬已经低声说道:“古老头弄来的是一艘机关船。这艘船要是拿到术道上拍卖,至少能顶两三艘豪华游艇。古老头这是下了血本儿了。”
我正仔细打量着脚下的机关船时,古飘然却忽然喊道:“前面就要到了,大家小心些!”
我顺着船头的方向往前看时,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大海。是有人用幻阵隐匿了某个海岛,还是说秘葬就在海底?
我正疑惑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鬼船!是鬼船!”
我转头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时,却看见一艘卷着帆布、船身布满了青苔的乌篷船正向我们方向缓缓驶来。
我听说过这种鬼船。
传说,靠水吃饭的人家,渔船都是父子相传,一旦这户人家绝了户,村里人就会把最后一代船主的遗体装在船上,封闭船舱、卷起船帆,把船推进水里让它随波逐流,直到沉没水底为止。
有些成色较好的木船甚至能在江河上漂流几年的时间,最后随波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