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敬文一见对方发火,立刻蔫了:“那天我们遇上了赶尸人之后,被对方给杀散了队伍,我就一路往山里跑。我当时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跑了多久,一直跑到又饿又渴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那时候,我听见附近有水声,就想过去找口水喝。那时候,我正好看见冬宝坐在河边,用一只蛊盅在引蛊,我还看见她像是吃糖豆一样把蛊虫扔进嘴里吃。”
“我原本想要从后面偷袭她,后来转念一想,说不定她能把我们带出苗疆,就强忍着恶心过去跟她搭讪。”
“一开始,冬宝确实没理我,后来……”解敬文看了看孙晓梅,“后来,我用了千丝节……”
“你……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孙晓梅咬牙切齿道,“除了千丝节,你还用了什么?”
解敬文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还用了解……解药……”
“混账!”孙晓梅一个嘴巴扇了过去,顿时把解敬文的嘴角给抽出了血来,“哥哥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孙晓梅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儿,后来我才知道,拈花门里有一种奇特的秘药叫做千丝节。这种秘药一旦被一男一女同时吸入,两个人都会对对方产生情愫,也就是普通人常说的“一见钟情”。
但是,孙一凡本人却对这种秘药极为反感,甚至还有毁去的打算。在他看来,千丝节就是另外的一种,不是两个人都有情,用千丝节就等于变相的强迫。
后来,孙一凡的另外一位红颜知己却认为“千丝节在强制别人的时候,连自己都强制了进去,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作公平。况且,祖师传下来的东西,后人没有权力毁掉”,孙一凡这才没再动销毁千丝节的念头。
但是,孙一凡也一再强调,不许解敬文在自己先服用解药的情况下使用千丝节,那样做的结果就是对方动情而自己不动,下千丝节和下没有任何区别了。
难怪孙晓梅会如此生气。
气得胸口起伏的孙晓梅好不容易强忍住怒气问道:“你还做过什么?”
“没没……”解敬文连连摆手道,“我再没做过什么,也没碰过她。后来,我让她带着我找到你,又联络上了悬镜司,又让她带着我们悄悄进了秘境。就这些……”
解敬文说话时,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古飘然,后者也微微对我点了点头。
难怪解敬文会巧遇到冬宝,原来是古飘然在暗中搞鬼。我还以为,当初他一手导演了悬镜司和赶尸人之间的厮杀,只不过是要把所有的雇主全都集中到我这边儿来,没想到他还有算计悬镜司的打算。我敢肯定,解敬文逃跑的时候,肯定是因为古飘然的某种安排,才会跟冬宝不期而遇。
那么说,我的推断错了?冬宝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落进解敬文圈套的苗家巫女?
我正在暗暗皱眉时,孙晓梅已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冬宝绑了姻缘线没有?”
“绑了绑了!”解敬文这下不敢再含糊其辞了。
姻缘线,说白了就是拈花门的一种标记,一旦拈花门弟子与人结合,两个人手腕上都会出现一道红线,象征着两个人的永世姻缘。拈花门弟子手腕上有几道红线,就代表他们有几位妻子;但是作为他们的女人,手腕上就只能有一条红线,一旦多出那么一条来,那个女人肯定要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孙晓梅高声喊道:“你们几个给我查一下,冬宝的右手腕上没有没有姻缘线?”
我盘膝坐在石台上慢慢开始运功调息,小白糖就站在我边上为我护法。
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响,好像有大批人马在向我们接近。小白糖不由得急得团团乱转,像是有心要告诉我“悬镜司的人杀过来了”,又不敢轻易打断我运功调息。
小白糖连着转了几圈之后,才低声说道:“冬宝,悬镜司的人来了,你快点走吧!”
一直坐在我们边上的冬宝好像没听见小白糖在说什么,也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小白糖忍不住急声道:“冬宝,你怎么还不走?你快点……”
小白糖正急得连连跺脚的当口,我忽然听见解敬文哈哈大笑道:“吴召,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去把他给我抓过来。”
小白糖伸手摸向自己身边的毒药时,我悄然向她传音道:“别动,让他们过来!”
小白糖仅仅愣了一下,几个悬镜司术士就飞快地跳进水潭向我们这边游了过来。他们几个刚刚从水里摸上平台,我忽然起身两掌,把距离我最近的两人给掀进了水里,自己回手抓住小白糖的手腕,纵身跳进水中,直奔悬镜司术士的方向飞快地游了过去。
解敬文阴冷道:“弩箭准备!”
“等等!”古飘然沉声道,“让他们过来再说。”
“不行!”解敬文冷声道,“现在不杀他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古飘然沉声道:“我觉得,吴召还有别的意思,不妨把他们放过来。”
解敬文声带寒意地说道:“他能有什么别的意思,我看……”
古飘然也冷声打断了对方:“你不会带着十多个高手,还不敢跟吴召正面对敌吧?”
“我……”解敬文仅仅说了一个字,孙晓梅就开口道:“谁都不许动,放他们两个过来。”
我趁着他们几个说话的当口,抓着小白糖飞快地游到了岸边。我刚一上岸,就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孙晓梅冷笑道:“吴召,你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我沉声道:“我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你们。”
解敬文不等我说完就冷笑道:“说得好听,我看你是准备花言巧语博自己活命吧?师娘,我看不用听他什么,把他杀了算了。”
孙晓梅轻轻一抬手掌,我身边的两个术士马上把刀锋往前递进了一点,锋利的刀刃顿时割开了我的皮肤,淋漓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襟。
我却仍在冷眼看着孙晓梅:“孙夫人,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只要我死,你们很快就会过来陪我。死到临头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你不用话说八道!”解敬文厉声道,“把他的脑袋给我割下来!”
“慢着!”孙晓梅沉声道,“放开他,让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