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中猛然涌现的那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可能是往日皇阿玛的教诲点醒了他。
先前那么惯着她,只是因为她是嫡福晋,自小受尽宠爱,初来皇宫有许多不适应。
又身子骨天生弱,他只是怜惜敬重她罢了。
现在她好了,自然不许那般牵绕着在心间了。
在皇子面前,放在第一位的必须是江山社稷。
那个老三,已经半只脚踏出了南薰殿,每次早朝都会跟太子和大阿哥一起去听政。
过了年他自己也该从南薰殿走出去了,到时候也会跟他们一样。
这种时候应该多跟着师傅们学习政务策论,像这段时间这般,总把后宅之事放在心上,算什么皇子?
他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握了握,似是告诫自己一般。
“对了爷,方才还听着福晋让青儿绯儿找衣裳,好像是准备着要出门穿的。不过找来了也没穿,奴才不在里屋伺候,也不知道福晋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找衣裳?出门?
刚才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怒火涌了上来。总觉得后院里那只小狐狸背着他干了什么坏事。
这种感觉很怪异,是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
就像原本心里有一块绵软香甜的云糕,现在忽然被夺走了一半。
他,最讨厌有人觊觎属于他的东西。
皱眉抬手,他叫过来等在外面听吩咐的小太监:“传苏培盛。”
苏培盛得了吩咐,连忙一溜烟小跑着来了。
“福晋人在何处,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廊下,少年负手而立,面容冷峻薄唇轻抿,一派生人勿进的表情。
苏培盛连忙搜肠刮肚唯恐说的不全面:“今儿个福晋辰时三刻醒来,早膳和昨儿个用的一样,之后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就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之后又去了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
“从德妃娘娘那儿回来之后,福晋就开始练字了。奴才出来的时候,福晋已经写了好几张了。不过……”苏培盛挠了恼脑门。
“不过什么?”少年凤眸微眯,一丝丝危险的讯息漏了出来。
言为心声,字为心相。
千万别让他知道她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