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着她时倒是挺痛快的,就不见啥时候能护着她点。
许婆子盘腿坐在床上,巴拉巴拉数了数银子,除了原先藏好的,手里头统共也只有一两四钱六文。
上个月底老五没回来,托人送了五两银子去,也不知够不够用到月底。
如今田里的活差不多做完,不如让老三到后山转转,说不定能整到个大家伙,拿去卖了这个月底给老五送去的银子就够了。
“奶,奶你快出来!”大雁把单氏扶到天井那里坐着,就直接朝老俩口房间冲进去,把正要将银子收起来的许婆子吓了一哆嗦。
刚收起来的钱又散落在床上,气得许婆子拿了鸡毛掸子就要打。
大雁看到散落一床的铜板却眼睛一亮,赶紧道:“奶,我娘让四婶给撞断了胳膊,你给我银子去找大夫。”
“银子?”许婆子一哆嗦,声调也提高了去,举鸡毛掸子就打:“小贱蹄子,一天到晚净惦记老婆子这点棺材本,我一辈子就存了这点银子容易么?坏了心肝的玩意,看我不打死你……”
钱没要着反而挨了打,大雁扭头就跑。
“奶啊,我娘的手真断了,你给我点银子去请大夫,好歹把我娘的手接上不是?”大雁一边跑一边喊,那鸡毛掸子打人超疼,可不想挨了打。
许婆子没打着大雁,出房门看着天井那里满身是泥的单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跟个炮弹似的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个懒婆娘,人都在田里头干活,你倒好,跑回来了。还支使着小的朝我这老婆子要钱,就老四媳妇那小身板,还能把你胳膊给撞断了?那么能,咋不把你腿也给撞断……”
举了鸡毛掸子就往单氏身上打,也不管逮着哪。
开始打那两下没打着胳膊,单氏还受得住,只是惊呼了几声。
大雁一看不好,调头就跑了过来,嘴里头大喊:“奶,你不能打我娘,我娘的胳膊断了,再打可就……”
不提胳膊还好,这一提胳膊许婆子就来了气,心疼银子疼得直抽抽,举了鸡毛掸子就往单氏当啷着的那条胳膊打去。
大雁伸手过去挡,手指头给打着不说,还没挡住了,鸡毛掸子打完她的手继续往下落,直直打在单氏那条坏胳膊上。
啊!
单氏惨叫一声,直接痛晕,倒了下去。
“娘!”大雁惊叫,伸手去扶单氏,险险将人给扶住。
还没来得及把人放地上,兜头就是一顿鸡毛掸子,把大雁给打懵了去。
“小贱蹄子,让你跑,看我不打死你……”许婆子打着打着就感觉不对,平日里这死妮子挨了打,就算不躲也会用手挡,现在咋那么老实挨打了?
往死妮子怀里头一看,那懒婆娘一动不动的,跟死也似的。
胳膊真坏了?
许婆子往单氏那胳膊一瞅,当啷着怪别扭的,看着的确像断了的样。不死心地往人腿上打了一鸡毛掸子,人就跟死了似的没点动静,许婆子这心里头就感觉不妙,估摸着是伤上加伤了。
“遭瘟的玩意,伤着了不回去躺着还尽往我跟前凑,黑了心肝的装晕吓我这老婆子,瞧把我这鸡毛掸子给脏的……”许婆子骂骂咧咧,抓着鸡毛掸子就往房间里头走,一两四钱六文的铜板还散落在那里呢,她得赶紧回去收起来。
“奶你都把我娘给打晕了,还不给我银子找大夫吗?”大雁冲着许婆子喊了起来。
许婆子跑得更快了,嘴里头大骂:“银子银子银子,一天到晚尽知道向我这老婆子要钱,我欠你们的不成?要银子没有,要命就有一条。”
“奶你床上明明就有银子。”大雁急了。
“没有,不是没有,再叽叽歪歪我打死你。”许婆子瞪了大雁一眼,‘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还给反锁了。
大雁把单氏放下,跟去拍门:“奶你不能这样,你给我银子找大夫,我娘断的可是右边胳膊,要是坏了以后可咋办?”
许婆子听着收铜板的动作更快了些,嘴里头直骂:“能咋办?好不了就去死了得了,省得活着浪费粮食。一个个懒得跟条蛇似的,整天就惦记着喝老婆子的血……”
大雁又拍了几下,门都没有开,唯有许婆子的骂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