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人,他身上穿着一件黄色道袍,身材挺拔,正默默地看着一块墓碑。
白冷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磅礴大气的妖气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离得近了,似乎他的身上还有另外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一股清泉,又仿佛一道云朵,让人见之心声惬意。
白冷泽对自己这个想法暗暗咋舌,这难道就是书中所云的清净境?!
“有意思。”就在白冷泽思考自己是不是快些离开的时候,这道人突然一笑,转过身来。
白冷泽看清了他的面容,深吸一口凉气。
皎洁的月光下,这道人的明明是人身,穿着清溪谷的道袍,可那张脸却分明长满了黄色的长毛,嘴巴前突,看起来似狗非狗,似狼非狼。
果然是妖,白冷泽忍不住退了一步,将手藏到身后。
“你明明是个半妖,为何会惧怕与我,更有意思的是,你居然在身边带了个妖怪?哦?还是一头了不起的天妖?真是奇也怪哉!”
这道人笑了两声,脸色一正,说道:“你这半妖来我清溪谷有何企图?”
白冷泽微微眯眼,没有急着回答,却听二白开口道:“我当是什么妖怪,原来是只黄熊。”
黄熊?白冷泽眼角一跳,圣人死而化黄熊的黄熊?
却听二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这家伙是这清溪谷后山,那些一辈子渴望登仙却不得的真人死后怨气所化,难怪有着冲天的妖气,平日里无所觉,却偏偏在这月圆之夜才出现。只因这月光最强时,你身上的怨气才会褪去,显露本身。”
“你知道的倒不少。”黄熊道人开口道:“不过那又如何?我不得登仙,难道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被囚禁在笼子里不得自由?说到底,我们都是被囚禁了起来,你是被这笼子,而我是被这满山的怨气!”
他单手举起来对着天空便是一握,本来皎洁的月光一下子暗淡下来,可一道极其明亮的光却出现在黄熊头顶,它张口吸纳,竟似要将这满天月华吸净一般。
吸完这股月华,周围重复明亮,黄熊睁开双眼,双眼幽冷,神光四溢。
“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我便不客气了,说起来,我刚好缺少一些人来帮我分担身上这冲天的怨气!”
黄熊一挥衣袖,后山山顶居然轻轻震颤起来,那些墓碑一座座被拔起,然后轰然落下,将白冷泽围在中间,一股无形压力骤然临身,白冷泽只觉得身体冰冷,双腿之上更是有着一双冰冷的手在向下拉扯他一般,不得动弹。
岢岚山离奇被梁人攻占,蛮人的援军被阻断在草原上,而庸旗关内的十万蛮人精兵又被苏柒垒帅军包围,蛮人境况一时间窘迫无比。
可即便南北夹击,庸旗关毕竟有着十万蛮人驻守,哪是那般容易攻破的,苏柒垒冷酷的看着手下兵士一个个被蛮人杀死在城头,一个个蛮人被杀死,他心知此时绝对不能松懈,现在看似梁人占了大便宜,可一旦松懈,迎来的必定是蛮人的抵死反扑。
攻城依旧在继续,双方都在用人命换取时间。
大梁这边,苏柒垒唯有将这些蛮人困死在这里,才能保证那些去北面支援岢岚山雄关的军士一路平安到达,帮助陆冲守住岢岚山,彻底将蛮人困死在这里。
而蛮人这边,拿渡心知自己这些人若真的冲出去,不计一切代价的直奔岢岚山雄关,或许能够将岢岚山拿回来,让自己这些人逃回草原。
可那之后呢?自己兵败被逐出大梁,且不说会不会被责怪,自己的失误,致使老师的一番谋划化作泡影,自己还有什么脸去见他?
所以他选择了死守!也是能选择死守!
只有死守这里,等待北面的蛮人军队将岢岚山攻破,来这里支援自己解掉这围城之困,自己便可以趁机大开南城门,与城外梁人军队正面一战!
哼!正面交手,大隋男儿怕过谁?!攻下这支梁人队伍,接下来便是平州城!
双方都在等,都将堵住押在了岢岚山雄关之上!
而此时,岢岚山雄关下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蛮人踏着被烧的焦黑一片的同胞尸体,继续开始下一轮攻城,休息一阵,重新回复了体力的陆冲和秦隽等兵士重新提起刀,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蛮人扛着云梯攻来。
接下来便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
远在南方千里之外的清溪谷仙府藏书洞,白冷泽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站起身来,此时已是半夜,他打着哈欠走出了藏书洞。
他来到藏书洞已有一月时间,这段时间他沉浸在那些仙府的古籍里,默念长生之道,要说心里有多少感悟,那道真的未必,但一闭眼脑海里却全都是书。
“这还有多少啊……”白冷泽叹了口气。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先喝了些冰冷的水,然后吃了些东西。
入了炼神境,按理说已经可以吸纳天地间元力为己所用,这些俗世间的食物已非必要,但他却既然难改旧习。
毕竟做了太久的凡人,一下子绝世辟谷,不是很奇怪吗?白冷泽如此想着,将一块精美的桂花糕塞进嘴巴里,此时不过初春,这桂花糕自然来之不易,身价十倍,不过白冷泽一向不是一个对自己太严苛的人,既然手里有钱,那为何不让自己过得舒坦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