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勇三人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欧扬,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跟这小姑娘的师傅又搭上线了?’
欧扬心中的震惊却也不比他们少。还真是如自己所想啊?为自己这么个小小的牌甲,至于吗?
见堂妹闹脾气不肯把话说清楚,左恒柏只好自己代劳:“兄台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人茅塞顿开。鱼道长几夜夜未睡,忧心术法协会的未来,正想请教欧兄对此有何独到见解。家父也希望欧兄能对小妹的学业提供一些建议。因此特遣小弟和水晶来请欧兄到府上做客。”
一席话说的非常礼貌,姿态也放的不自然的低。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鱼道长忧心术法协会的未来应当是真的,左总兵和鱼道长的请教自己却是绝对当不起的,这些场面话也不能当真。大概对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问自己吧?如果真的能得到什么启示自然最好,就算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一桌席面而已,请一个即将加入科学协会的军官也不算吃亏。
毕竟那天欧扬的一番论战切入点十分新颖——史实也算事实的一种,用事实说话,不打滚撒泼是没法驳倒的。
这件事,大概在鱼道长眼里是涉及到帝国所有施法者未来的大事吧?
刘辰勇等人的震惊之情已经无以言表。他们大张着嘴看着左恒柏,齐省来的欧扬或许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西北出身的军官都知道鱼玄机鱼道长的大名,那是整个西京辖下各省路都如雷贯耳的大术士,传言一只脚已经踏入术法宗师的大门。年轻的时候还跟左总兵闹出过一些绯闻,又是左大帅亲孙女的术法启蒙老师。这样的风云人物,居然亲自下厨请欧扬这个小小的牌甲吃饭!?
欧扬转眼看了他们一下,感到有些好笑。这几个人的嘴要是再张大一点,大概下巴颏就会掉到雪地里找不着了。
真想看看他们要是知道那天鱼道长屡次威胁要用“奔雷手”教训自己时又会是什么表情。
‘算了,反正不是鸿门宴。到时候想什么就说什么吧。如果他们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不听忠言,那也怪不到别人了,我仁至义尽就好。’欧扬暗自下定决心,对左家兄妹拱手道:“在下恭敬不容从命了。”
挣出两个姑娘的聘礼来不就得了。刘辰勇说的很轻松,也不知道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单纯的安慰自己的后辈。
现在这个年代,烟花女子所谓的聘礼与共和年前的赎身钱不过是换了个说法。共和年以来,老鸨和姐儿解除了人身依附关系后,这个价格确实无形中降了许多,但那是专指那些极讨姐儿欢心的帅气公子哥、文人墨客之流。
这些人,如今姐儿拿自己私房钱倒贴的都屡见不鲜。像黄军先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糙男人,十年以后被战阵上的风霜打磨的更粗糙一点说不定能得那些风韵犹存的老鸨青睐,至于那些一个个扶风弱柳的花魁,还是算了吧,人家喜欢的不是这一口。
直接用钱砸确实是个更好的主意,至少比黄小牌甲之前心中倾慕的左家少女要现实一些。只是两年想挣出迎春楼的两个花魁的聘礼……
欧扬只想说:‘留给黄军先小朋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宋文木倒是更爽快:“咱们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就由小弟请客,咱们再探迎春楼。前两次欧学长都没去,这可不好,来次军威连迎春楼都没去过,回去以后别人会以为我们把欧学长半道扔了呢。”
第一天晚上和昨夜,黄军先在迎春楼请了他两次。这个花销可不少,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再顾忌自己同黄千总一系那点芥蒂了,怎么说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男人四大铁”之一。
不过黄军先本人确实很吃这种安慰,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两位花魁,心情很快振作起来了。
几个同僚有说有笑,这几日大家过的都很舒适。欧扬等人的随从都被总兵处的人安排在了城墙附近属于军队的空闲院落里,这里是军队的产业,性质类似于客栈,大部分时间用来招待到军威城来的地方军官和他们的奴隶,连住店钱都是总兵处捎话给免了——这次四个人都带了女奴,随便扔在城墙边上过夜被人冲撞了可不好看。
刘辰勇、宋文木、黄军先三人在迎春楼眠花宿柳自不必提,欧扬住在学校宿舍里倒也过得十分自在。昨夜还见到几个闲来无事的学生在玩象戏(象棋),欧扬前世在这方面就不弱,兴致上来挤进人群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得知他已经拿了秀才资格,是牌甲官还打过仗后,几个年轻人大呼小叫的学长来学长去,又是敬烟又是拿出私藏的零食。欧扬不抽烟,也不喜甜食,但这些学弟们都是极好的听众,欧扬不自觉的把上次出征时一分的危险吹成了十分,几个晚上过去,学弟们几乎要纳头就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