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在刹车时,全身条件反射地用力去抵抗惯性,等他反弹回椅背上时,才发现拿在左手的眼镜,已经被他捏弯了。
“你会不会开车啊!”盛铭眼前一片模糊,对着身旁程榕的身影骂道。
程榕:……这句话,好像就是他上次吼盛铭的那句……
前方的车流恢复了原本的速度,程榕不敢再分神,将车子停在路边后,紧张地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盛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举着左手手心里已经被捏成一团的眼镜,伸到那人眼前:“眼镜坏了!怎么和你遇见了,就总是麻烦事不断!”
按照之前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这会程榕早就跳起来和他吵架了,可盛铭话音落下,眼前的身影却默默地没有反驳,低声说:“对不起。要不我赔你吧,我赔你七副,你每天都可以换着带。”
盛铭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也能听出那语气里的诚恳,心里的火便发不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你路边找个眼镜店吧,我先随便配一副应急用。”
程榕“嗯”了一声,重新发动后车速放得很慢,贴着路边找到了一家眼镜店,他解开安全带想要陪着下去,被盛铭拦住了:“行了,我只是看不清,又不是瞎了,这才几米远用不着你下来。”
他边开车门,嘴里边嘟囔着:“一起去不知道又会惹什么麻烦……”
程榕看着他走进店里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时,才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里面那个完全失控的存在。一想到刚刚盛铭的那个眼神,原本就红了的耳根烧得更烫了。
盛铭的五官很清淡,鼻子尖尖,眼尾很长,和程榕认识后从没有过好脸色,身上也全是那种精英的傲慢、蔑视和冷漠。
可这大都是那副眼镜为他加成的属性,刚刚眼镜一摘,精明睿智的狐狸再也凶狠不起来,变成了一只懵懵的、软绵绵的毛团。
盛铭的瞳仁因为失去焦点而异常地黑亮,他自以为凶狠的眼神也变了味,像一把钩子,勾得程榕心尖微微发痛,却忍不住凑上前去,让那钩子插得更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