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常与人言道:晨钟暮鼓,扫雨吃斋,抄经渡我,赛过活佛。
按他们鸡鸣寺的规矩是,卯时起晨课,戌时歇僧舍,灵机作为一个正经的小和尚自然是乖乖最听老和尚话的。
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眼半空中那轮妖冶的血月,对直冲耳膜的狼啸充耳不闻,拎起那只湿漉漉的黑毛狐狸看了一会,便将自个的僧袍裹在了狐狸的身上,自言自语了一句,“该睡了。”
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萧白夜扑腾不动了,气的心里哇哇乱叫:睡什么睡!你这傻秃驴,知道今天晚上外边儿有多危险吗!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唤出声,他向来警惕心重,既然晓得自己此刻无法动弹了,还是不要在这个和尚庙里轻举妄动的好。
于是,萧白夜就只能任由灵机拎着他的后颈快步回到了僧舍里。
说起萧白夜此时为什么不能动弹,也算是他自个作出来的,早年间,在他还能为祸人间时,本来生有九条尾巴,可后来因为他仇家太多,自己又作死,这一系列的原因,便折断了其中了八尾,成为了九尾狐妖一族中天大的笑柄。
九尾狐妖天生九尾,一尾一命,九尾即是妖力的巅峰期,是睥睨妖界的存在,所以九尾狐妖视尾如命并不稀奇。
试问:那个折断了八尾的九尾狐是谁?
答:哈哈哈,就是那个招摇过市的半妖银狐啊!
现如今,萧白夜也仅剩这最后一条尾巴还能招摇过市了。
因为断尾的缘故,他便落了腰伤,一受了凉昔年的腰上就会疼的蚀骨钻心。
他这旧伤,除了他自己以外,没告诉过任何人。
——毕竟要是让那些蠢道士知道了,一人一瓢凉水就能将他浇死。
方才的溅起的泉水太冷,将他浇了个透了,此时他便犯了旧伤,腰上的疼痛还好说,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就是浑身使不上来劲,蔫蔫的。
他的狐狸身子就这么蔫在了僧舍的桌案上。
灵机给自己搬了个板凳坐下,看着萧白夜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摸摸脑袋,有点想不明白,阿墨儿这是……
饿了吗?
自那次雪地里灵机被他的师兄们捡回庙里之后,就大病了一场,病得厉害,说胡话,差点都忘记了自个是谁,但是阿墨儿三个字,却一直在他的脑中盘旋,无论当时怎么发烧都忘不了。
他想着,阿墨儿的名字,很好听,声音也很好听,身体……
也很好看的。
这么一想,灵机心里就又痒痒起来了,待他再开口时,便道,“你,你,你等我一会。”
萧白夜就那么看着灵机红着脸出了僧舍。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忽闻屋顶一声响动,只见一只灰毛老鼠拨开了砖瓦,伸进了一只鼠头,绿豆小眼儿冒着光,“银狐大人!那两脚兽又跑了!”
“嗳,怎么又是你。”萧白夜有气无力地回道。
我就没别的手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