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前引路,大家之后尾随,平日之中,要是女子进殿,那可是百年不遇,今日宁无忧跟随着,大家反倒没有如何异样的眼神。
因为在这党政白热化的时刻,生死关头,谁会在乎什么朝廷体制,这也是非常时期啊。
就算是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手握天下重权,一言以为天下法,一念一行一言足以令天下一路人哭的高官不想跟从,那也是无可选择的事,刀斧在前,如何能有退路?
况且这些人都是识时务的人,就算是言世昭的死党,这时候也得委曲求全。
毕竟,人的脑袋只有一个,命也只有一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言世昭这位他们的恩主,料来也必然能体会他们的苦心不是?
所谓道义,所谓同心一意,所谓臣子的担当,所谓金兰友谊,所谓尽忠职守,本来就是写在纸上骗人的鬼话。
一百多人,秦正中也被裹挟尾随而后,等他们进入玄武门太极宫之后,不知如何太极宫的宫门缓缓闭上,齐辛候并不在意,依然一副洋洋得意,稳操胜券,乾坤在握的神情。
含元殿里微微有些灯光,太监军士已经站在两列,衣饰不整,很多还在打着哈欠,那估计是仓促之间正在休息的缘故,众人进入大殿之中,灯火突然大盛。
龙座之上,披着黄色团龙袍的贤德帝正端坐龙位,那身龙袍将他越发显得威武凌人。
贤德帝却一脸春困未醒的模样,他旁边的那一个人大家看了不禁都吃了一惊。
平素里他们也有狡黠的一面,算计邻里也精明透顶,缺斤短两,坑蒙拐骗,风言风语,议论东家长,西家短,向先知吐口水,丢石头,哄抢,他们从不甘落人于后。
只可惜,他们的聪明技止此耳。
大理寺的黄景仁一看到秦震中,心中叫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己派王为全,协助京师提督的人马全力缉拿的秦公子为什么忽然跑到太极宫门前。
京师提督的朱子河似乎也是和他一样被羁押,羁押这位京师提督的人居然就是靖难大将军,若是真的比量权势,两人可以说旗鼓相当,手下都统领着数十万的军卒。
这时候两边一闪,威风凛凛的靖难大将军齐辛侯大踏步走来。
玄武门缓缓打开,他走到秦震中的面前,锐利的目光盯着秦震中,微微一笑。
秦震中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是在笑,而是居高临下的看待一个自己降服的的宠物玩偶或是阶下囚,道:“秦大少,你可是贵人啊,若非遇到如此国家变故,小将可是不敢劳动你的大驾的。这次你被言丞相陷害,我实在为你抱打不平的很呢。”
一句“秦大少”,讽刺而鄙视的意味便已经暴露无遗,那就是说他不过是个贵族继承人和败家子而已,至于他个人的本领能耐,简直就是麻绳穿豆腐,别提了。
秦震中说不出的羞愧,脸红了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齐辛侯忽然盯着宁无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忽然想起此时此地盯着一个女子如此看法,就算不是因为自己贪图女色,那也是授人以好色的口实,见到没有人注意他的神色目光,他心中也感到一阵惭愧。
他扫视满场的文武大臣,朗声道:“各位臣僚同好,国家变故,事出突然,打扰了大家的春夜好梦,实在抱歉的很。今日言世昭勾结京师提督属下,以追捕凶犯的名义,私自调动九门禁军,意图谋反,颠覆国朝,推翻今上大家。“
他看了看脸色蜡黄的京师提督朱子河,朱子河当然听得懂他的软硬兼施他的话语,若是朱子河不附和他,那就可不是治下不严的罪名,而直接点名朱子河与言世昭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