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平伯来说,体统不重要,法度更是狗屁不值,就连皇帝老子在他的眼中,依然是那些愤世嫉俗的文人的模样:望之不似人君。
他的个人喜怒哀乐才重要,只要我西平伯想做的,就尽情去做,我想如何,还要你们这些穷儒斯文来指教么?
你们那些穷酸文人如果敢多嘴多舌,小心你们的饭碗,当然更得小心你们的脑袋舌头。
不但有文字狱在前,更有诸多网罗构织等待着你们入罪。
当然,那些穷酸斯文也早就没有了担当骨气,早就忘记了春秋使得乱臣贼子畏惧的力量,忘记文章道德,他们也识大体,懂大局,更都是一些识时务的俊杰,他们早就练成了泥鳅神功和看风使舵的本事。
他们知道哪些人可以品评指摘,哪些人绝对不能稍稍逆龙鳞半片。
西平伯就是那绝对不能招惹,绝对不能风议的人物,如果你活的不耐烦,那就尽情的放胆不要命罢。
那在殿堂正中的宽厚舒适,大的夸张的椅子上,甚至远比金銮殿上的龙椅更加奢华,除了没有龙椅的称谓,龙椅所具有的尺寸,装饰,色泽,规格一应俱全。
这时候你忽然发现,金銮殿和龙椅并非是最雄伟豪华壮丽的,真正壮丽豪华的乃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不是你好大喜功的模仿做一些器物。
秦皇汉武好大喜功,喜建宫室,可简朴薄葬的孝文皇帝孝景皇帝权力丝毫不输给他们。
坐在那椅子上的本来应该是西平伯,不过此时已经被薛人凤送进了大牢,成为待斩死囚。
死对于西平伯这样的人才是最大的恐惧,或许说死也不是最大的恐惧,而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切的经营,富贵,权力,女人,眨眼间都归属他人,这一切对于悭吝刻薄的他,才是最要命最致命的。
那神一样的西平伯夫人安详稳重的坐在那里,她眼神望着远方,对于薛人凤重重的脚步产生的回音似乎都毫不理会。
薛人凤尽量放开胆,平和心神,就像是游逸在后花园里那样的潇洒舒畅,他尽量不想在这个优雅的贵妇人面前失去尊严,他不想在她的面前显得自己拙劣稚嫩,只有在气势上慑服她,才能将她征服,自己才能出得了那口胸中久被她们鄙夷的鸟气。
薛人凤近乎仰望目视了许久,他奇怪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看清那美貌风流,丰满丰腴的伯爵夫人的面容变化。
她似乎已然习惯了傲慢,他也习惯了鄙视低贱如薛人凤这样的奴才,哪怕就算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享用这傲慢,也想要摆一摆臭架子。
这就是薛人凤眼中的这位伯爷夫人,薛人凤最见不得这些除了给男人做玩物的贵妇人的装模作样。
薛人凤,未来的薛大老板忍不住怒气勃发,即使面对如此一个优雅的夫人他绝不应该生气,那么他也要以发怒来显得自己的威风凛凛,来表示自己是胜利者。
他以未来的江湖中的天潢贵胄的声音喝道:“西平伯已经是待斩死囚,你们的盛世光阴已然绝灭,在传说中,你们的结局还有光景好像不是这样的结局,格老子的,传说是……“
他忽然发现自己张口结舌,发现自己的声调虽然高昂,但一切都好像是做戏,故意壮着胆子来说这一切,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
薛人凤,未来的薛大老板本来怀着怜悯,望着失败者的骄傲却因为对方的居高临下,风采貌美而忌惮心惊,口吃混沌。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宫殿之中回音阵阵,只觉得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拿腔捏调,如戏台子上的花旦优伶一样。
他本来想威胁这个女人来侍奉他,让这个女人屈膝跪在他的脚下等待着他的羞辱,尽情的任凭他欢玩弄,做出各种女人遇到威胁之时应该有的恳求可怜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