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七章 江湖何为侠 隐忍终至发

墨法剑 曙光 2184 字 2024-04-21

侠者若是为凌虐小邦,荼毒四夷的独夫民贼的帝国张目前驱,为贪权残忍的清官做忠心的护卫,这样的所谓侠充其量不过是屠夫鹰犬,哪里称呼的上什么侠呢?

魏行远不是个好人,除了他的医术的高明之外,他只是个普通庸人。其实就算是他具有高超的医术,那也仅仅是天赋禀异。他因为医术的高超而以此致富却不具备大医医天下的怜悯慈悲的胸襟,所以他依然只是个平庸世俗中人。

只是他不愿意让那些远比自己邪恶的多的恶人逍遥法外,让他们快活猖獗,更不愿让自己的沉冤永久成为江湖尘封的记忆。

他数十年来以医者的身份来行走江湖,就算是为了赚取诊费药金,也的确医人无数,活命无算。

医者的道德责任让他不能容忍他不能治愈的疑难杂症存在,这与他要戳穿薛大老板的本来真面目,不能再以江湖豪侠的身份迷惑江湖的作为乃是一个道理。

而且,身为江湖客,也让他不能眼见江湖被玷污而不闻不问,不能让那些披着所谓侠者外衣,却行猪狗之事的江湖人招摇撞骗。

在他的心中,薛大老板这样名震江湖的人物,可比墨孤魂那样霸道的武林人物更加可恶。

江湖的确是藏红尘俗世所不能容的所谓污垢如乱臣贼子,奸夫淫妇的所在,更是异端潜隐归藏含垢忍污的另外洞天。

只是这些孤臣孽子,心怀良美,不容于奸佞独夫;奸夫淫妇反而可能是冲决世俗礼教的真爱无畏者。

江湖也是许多在世不称意,散发弄扁舟的高蹈人物躲避的草泽之间,如远遁海天的鲁仲连,潜龙于海外玄天岛的诸葛孔明的玄孙诸葛青阳,如躲在虞初村中的胡扁鹊等。

江湖固然包藏万端,亦能包容任何负屈含冤的人躲避灾祸和追杀,可是怎能容忍其中的人物勾连朝廷大官,做些卑鄙无耻的下贱勾当还要打着江湖与侠义之名呢?

魏行远在江湖中,既不能说是好人,也不能说是坏人,他只是个普通的江湖客,一个刀尖上讨生活,湖海风波中求生计的硬汉子。

他少年时候因为贫困的生活,夹起良心做过偷盗抢劫的恶事,只是良知未泯,也曾因此心中懊恼愧恨,也曾眼见不平之事而热血上涌,不顾一切的抱打不平过,出头过。

他为被侮辱被损害者拿回尊严过,为孤儿寡妇的惨痛经历流泪同情过,而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和尊严而激烈的拼杀过。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提起他来还称呼他为魏大侠的原因,也是他引以为傲和自豪的英雄豪侠往事。

江湖侠者的标准,本就不轨于皇帝老子,独夫民贼豢养的刀笔吏和伪儒们的正解,以他们颠倒是非,曲学阿世的奴才流氓嘴脸,以他们的标准来看,侠者和真正的儒者都是五蟊之一,因为侠者和真儒绝不会甘心臣服他们做奴才,按照他们的旨意来委曲求全,千般逢迎他们。

是的,不做只会纳粮赋税服徭役的两脚羊,不做逢迎驱驰的奴才的,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多余的浪费食粮的蟊贼。

不轨于他们的标准,不合乎他们的选拔奴才的规则,正是生而为真正的人的义之所在。

侠者至少要保持独立的人格,不会被人豢养做门客,不会如刺客一样为人收买行事——虽然史书之上的被人差遣收买的刺客反倒是明理知义的真性情人物。

侠客独来独往,独行其是,不会按照匹夫匹妇所思所想行事。

最不可否定的是,他们行事时候往往是毫无道理,按照庸夫俗子的想法,也是划不来的,按照匹夫匹妇的观念,许多他们所为的除暴安良的事,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们的行事往往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是在另一个标准上,那才是真正的道之所在,侠义当为。

一代大哲庄子叙说侠者墨翟之行:

其行难为,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虽独能任,奈天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