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屑于做表面功夫,当然,薛大老板也不需要,也不想,更不会让他们去做什么以头开砖,开碑裂石,油锤灌顶,号角吹得响亮,口号喊得整齐这些表面功夫的仪仗队。
举鼎拔山的英雄好汉不可能永远托着千斤闸屹立不倒,紧张的情绪对于长路远行,丝毫不能有差池的走镖人来说,反倒更容易生出纰漏,更容易造成失察失聪。
薛大老板宁可要外松内紧,也不要内外都紧张的无懈可击,因为所谓的无懈可击,你不能永远保持。
薛大老板走镖二十年,岂能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只有在自由轻松的思维之下,他才能准确判断应对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已经早早做好了预测,此行或者被投毒,或者被劫道,或者潜在的敌人以掉虎离山之计抢走这车中的少年,他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了。
没有人敢劫薛大老板所保的镖,十余年来,这是铁打的事实。
因为劫镖的江湖人知道,就算是劫走了薛大老板所保的财货,那些银钱珠宝在可能的销赃之处也不可能销的出去。
薛大老板势力之广,遍布黑白两道,州城府县,京师中官居极品的孟国公秦国公,江湖道上各个武林门派,还有泰山玉皇顶上的武林圣盟主墨孤魂与其属下的墨尊金卫,没有不给薛大老板面子的,就算是不被薛大老板面子,他们也要给银子的面子,钱可通神,谁不喜欢钱呢?
只要薛大老板飞鸽传书,一天之内,全国十八省就会接到薛大老板发出的江湖海搜令,因此劫夺薛大老板的镖,就算是你做的再隐秘,也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薛大老板在走镖时候的计算,绝不会狂妄自大,也不会用马马虎虎,差不多的可能来糊弄自己,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货物横走十八省,畅通无阻,这的确是个事实。
只是今日所保的镖,与往昔不同。
一辆马车,一个少年,马车是锦衣卫的马车,少年是虽然不相识,不相知,但是绝对耸人听闻的人物。
这少年是镖,也不是镖,货物可以不顾死活,人却不是货物,有脚有手,还会哭会闹,而且他武功应该还不错,不只是不错,很可能是自己这一生从未遇见到的少年高手。
自己只知道这少年叫徐云若,是青城派,蜀山派,慈云庵所瞩目的人物,就在昨日,他在蜀山中一战成名。
就凭他身上的紫电锋霜,便不能以寻常待之,这柄宝剑乃是诸葛青阳的佩剑,千百年来,本就是武林中人仰望的圣物。
薛大老板自忖自己的名声,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这把宝剑,不,不是宝剑,是宝剑的主人诸葛青阳。
薛大老板绝对不敢肯定没有人敢劫夺这少年和紫电锋霜。
因为这风险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本可以不接这趟镖,就算是玄都宫也不例外。
只是他接到的那封书简,使得他绝对不能推脱。
薛大老板固然是江湖上常走的保镖人,只是他宁愿不赚那五万两担着风险的银子,也愿意乐乐呵呵和那徒弟孝敬来的小娘皮在家多温存,回想起那小娘皮的泼辣风骚,他心中奇痒躁动非常。
他不缺这银子,五万两银子虽然价值不菲,可根本也不值得他亲自出马走镖,如果玄都宫和恩主没有要求的话。
他本来的计划是翻过六盘山,再横穿贺兰山,然后直驱草原,只是这种走法,太为冒险,因为一路都是山高林茂,路途崎岖,行走不便不说,而且补给困难,渺无人烟,一路穿行于山林,这是走镖人的忌讳。
不如还是绕道长安,越过黄河,然后一路向北,到了草原上,再迤逦向狼居胥山,草原之上正是草长的时节,行走如飞,如此虽然可能绕的远了,但是道路相对好走,到了草原上行进的速度还可能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