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美貌聪颖,良善体贴,父亲也是庄稼好手,在村里是勤劳的好后生,村里人都啧啧称赞这对能干善良的夫妻。
芳姑的童年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有父母的细心疼爱关怀,她比那些生活在鸟笼中的金丝雀和后世的林黛玉们要更加快乐,更加的无忧无虑,有更多童年无邪天真的记忆。
在童年时代,她不背负本不该是儿童应该背负的忧愁。
在这个文明之中,儿童从来没有他们的童年,他们除了担当孝顺爹娘卖掉埋掉自己而留下口粮养育他们的爹娘获得贤名以外,或者成为家长以教育出神童的荣耀扬名显而充当傀儡,或者被指腹为婚,或者成为接续香烟,传宗接代的器物。
什么甘罗拜相,什么仲永奇文,什么神童诗,什么林黛玉的行动似弱柳扶风,绢花照水的病态,什么贾宝玉幼年时候已经成为激烈的反抗者,十余岁的儿童出口成章,艳赋秾词,青云意气,让人瞠目结舌。
总之,儿童不是儿童,儿童已经善于装模作样,已经病态老朽,让人作呕。
在芳姑六岁的时候,阴云开始遍布在她童年的头顶。
芳姑的母亲得了一种头痛病,被附近的胡扁鹊诊治说是脑中生了瘿瘤,恐怕不出数月就将不久于人世。
这种噩耗降临在寒门山村,那种铺天盖地一样的厄运让父亲愁肠百结,在心灵上已经击倒了这个壮汉子,从三十多岁的壮年似乎转眼间变成了看起来足有五十岁的老头。
这些忧愁难过,自然被善良慈爱的父母瞒骗过女儿,那是因为他们爱自己的孩子超过自己,可是敏感聪明的孩童,他们比大人更能预测到不幸的降临,怎能对即将到来的噩耗毫无感知呢?
{}无弹窗而今他的玄孙,耕种于舜帝葬身之乡,古之虽余三户,必要灭秦的楚地。
而当年,诸葛孔明也是在楚国江天躬耕畎亩,发于垄中。
自从诸葛青阳与芳姑有了这一世之约和温存,在经过这山洞的遇合以后,诸葛青阳再见到的芳姑和他的父亲,已经截然不同。
嘻嘻,事实上成了人家的女婿,再凶恶的丈人,也由不得不接受吧,这兴许就是中国父亲的无奈。
他接续的似乎不再是与芳姑父女在半山之间的生活,再不是那种略显幽暗的日子。
他依稀记得从前自己面对这对父女,虽然感情上尚且亲近,可是心理上的抵触隔膜却怎么也不能消解一二,他们似乎都在防备着对方,都在提防着各自的秘密,唯恐对方窥破了自己的柔弱和难堪。
他们同是避世者,同是躲避生活的折磨,同时天地不仁之下的刍狗,却不能敞开心扉,真诚相待,成为彼此间冷漠的互相窥探者,过的小心翼翼,哪怕一声响动也足以让他们从九天之高跌到九地深渊。
人啊,人,你们之间的信任何时变得如蝉翼一般的脆弱,一番畅所欲言的话语交流都不能够?
难道仅仅是因为怕言语贾祸,畏文字之狱,所以道路以目的真诚互谅都不再具备?
他们回到了芳姑父女生活的村庄,那是一座被绿色环绕的人间仙境,云烟氤氲的九嶷山深处。
芳姑变得开朗而热烈,再不像是初见时候的腼腆害羞,再不是与他的保持男女间的若即若离,想亲近而不得,再无少女的矜持酸涩。
两个年轻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简直片刻之间也分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