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没有因为洛子兮说她丑而恼怒，也没有因为受骗而懊恼，竟然是傻乎乎地咧开嘴笑了。这一笑，本就不堪直视的容貌更加狰狞，不仅很丑，还很滑稽，可是，洛子兮却突然心酸了起来，她为良妃感到悲哀。

“你别误会，我说那句话是假的，并不是说皇上没事。他是真的中毒已深，快不行了。可是，他并没有想见你最后一面。”

这话对于良妃而言太过残忍，她刚刚舒展的笑容又重新蹙在了一起，扭曲成一道道沟渠，最后咧成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洛子兮没有想到，偌大的后宫，妃嫔如云，可是，真心爱着南宫昱的人，除了云瑶，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偏偏就是这位看起来没心没肺，却阴狠毒辣的杀人凶手——良妃娘娘。

怀揣着一份执念，一份挚爱，它可以让人变成人间的天使，也可以让人在忌妒孤独的煎熬之中，一念成魔。

洛子兮伸手向旁边一指，那边是方才打斗中翻倒的妆奁，从妆奁中掉出来一本医书，隐约可见翻阅时折过的痕迹。

洛子兮就是眼尖，看见了这个，才猜想良妃对南宫昱是一片真心的。

“良妃娘娘，你既然装疯，为什么还要偷偷地看医书？你之前常常伴驾，已经发现皇上身体抱恙了对吧？你是在偷偷地找解药吗？”

良妃没有回答，她目光呆滞，双唇微微地颤抖着，即便涂抹了血红的唇脂，也掩盖不了她的颓废和憔悴。

“我是真的不明白，”洛子兮悠悠地叹气，“既然你真心喜欢皇上，担心他的龙体，你当初投毒的时候，就全没有想过投鼠忌器么？”

良妃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本宫对天发誓，从来没有想过要害皇上！”

她突然起身扑到洛子兮的脚下，吓得洛子兮倒退几步，南宫靳条件反射地护住了她，生怕良妃会再次对洛子兮出手。

可是良妃并没有，她此时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自己的生死仿佛已经全然被抛开。

“本宫认罪，本宫愿意为宁乐公主偿命！可是……让本宫再见皇上一面吧，今生今世，见这最后一面，他日黄泉路上，喝了孟婆汤，永生永世再无挂念！”

南宫靳与洛子兮默默地对视一眼，这到底是谁的悲哀，两个爱过南宫昱的女人，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