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发现，就连阿良也是只怪猫，他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好像比洛子兮听得还认真。最后他还听懂了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着气走了，好像在遗憾他的额上为什么没有“王”字。

不想当老虎的猫不是好猫……桃红的思绪有些零乱，其实，她是在害怕。

洛子兮睡了，阿良也睡了，可她睡不着，她从窗户向着玉明宫的方向望去，那里笼着一片化不开的浓黑，瘆人的乌云卷着寒气向四周散开，仿佛一直萦绕上她的身体，让她无故打了个冷战。

桃红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蒙在被子里睡去。睡梦中，她突然被人摇醒，睁眼便看见两点绿幽幽的光亮，还有一头黑色的女人长发。

“鬼啊！”桃红大叫着，再如何想要强作镇定都已是溃不成军。

灯被点亮，哪里有什么鬼，只有洛子兮披头散发站在她的跟前，还有那只绿眼睛的猫。

洛子兮一脸无辜地拍了拍阿良的头：“你吓着她了。我长的当然不像鬼，她在说你呢。”

“……”阿良当着桃红不能说人话，只能傲娇地“咕噜”了两声，撇开了头。

桃红尚且惊魂未定，洛子兮却拉住她，轻声地说道：“你听，玉明宫那边，有女子的歌声呢。”

“洛姑娘，你……别吓唬奴婢了，奴婢胆子小，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桃红的脸色惨白，她再次向着玉明宫望去，除了隐隐的风声，就只有忽明忽暗的灯火，在如墨的夜色中甚是诡异。

“走，陪我瞧瞧去。”洛子兮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去架上取了外衣往身上披。

“姑娘别去，”桃红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半夜三更，玉明宫那边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洛子兮却不理会，催着她穿好衣服，又将一盏灯递在她的手中：“你怕你就举着灯，咱们又没害过谁，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一猫向着玉明宫走去，阿良轻盈地走在最前面，桃红畏畏缩缩地跟在洛子兮的身后。

没走几步，洛子兮便听着那声音更是清晰起来，细细留意，倒不是一首歌，而是哄孩子睡觉的歌谣。

此处离凌波阁还不算远，可是温度却像是一下子低了不少，周身都感觉到阴阴的寒气围绕，桃红又怕又冷，禁不住牙关打架，牙齿碰得“格格”响。

洛子兮却全神贯注地听着那歌谣，口中轻轻地跟着重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

桃红听见，再也挪不动步子，两腿软得像棉花，听着声音是快要哭了：“好姑娘，你别念了，那是……是云妃娘娘哄小公主睡觉时哼的歌谣……”

“啊？”洛子兮愣了愣，心中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仍自振作精神，一边拉着桃红往前走，一边确认道：“你没记错？”

“怎么可能会记错？宫中并无别的皇子和公主，皇上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位小公主罢了。”桃红虽然被洛子兮扯着，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腿似的，走两步都恨不能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