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神色平静地道:“儿臣明白,但儿臣相信皇额娘不会看到这一日的。”
待得瑕月退下后,杨海道:“太后,您真相信娴妃的话吗?”
“刚才哀家一直盯着她,并没有发现任何撒谎的痕迹,除非哀家眼力不济,否则她说的应该就是真话。”说到此处,凌若叹了口气道:“哀家实在没想到,永琏竟会如此维护她,甚至不惜为她撒谎做假证。”
从知道瑕月因为永琏的作证,摆脱谋害高氏龙胎的嫌疑后,她就知道永琏在撒谎,因为就在那一日,杨海亲眼看到齐宽出入坤宁宫,算算时间正好是在永琏为瑕月做证之前。齐宽在这个时候去坤宁宫,且当时皇后并不在,猜测之下,就只有一个可能。
水秀在一旁道:“既然太后知道二阿哥做的是假证,为何不告诉皇上?”
凌若睨了她一眼道:“告诉皇上做什么,让皇上惩治娴妃吗?哀家虽然不喜欢娴妃,却也没必要诬陷她。”
水秀一惊,脱口道:“诬陷?难道娴妃真是冤枉的?”
凌若摇头道:“若娴妃真用这种手段害得慧妃没了孩子,哀家也就不需要时时提防她了。”顿一顿,她续道:“而且娴妃被冤枉一事,是皇上亲口告诉哀家的,只是你们并不知晓罢了。”
水秀想起确有一次,弘历来给凌若请安的时候,命他们皆去外头候着,无传召不得入内。
凌若叹了口气道:“永琏如此喜欢娴妃,哀家若是再硬拦着不让他与娴妃相见,只怕永琏与皇后都会怪哀家。不管怎么说,永琏这次都算是救了娴妃一命,希望她还有些良心,会真心待永琏好。”
水秀犹豫着道:“可娴妃心思这般多,谁也不敢保证她就一定会真心待二阿哥好,万一与她姑姑一样,恩将仇报,岂非害了二阿哥?”
“起来吧。”凌若抚着水秀的手起身淡然道:“之前哀家身子不适,未曾见你,你不会怪哀家吗?”
瑕月连忙道:“儿臣怎会怪皇额娘,儿臣来此请安礼佛,也是希望皇额娘身子康健,皇上诸事平安。”顿一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皇额娘哪里不适,可曾好了?”
凌若摆摆手道:“年纪大了,经常会不舒服,如今也说不上好,只是稍微舒服一些罢了。”说罢,她走到一侧的桌前,翻开尚未眷抄完的经书,道:“娴妃,可愿再为哀家眷抄佛经?”
瑕月哪有不应之理,赶紧道:“儿臣愿意。”
随着这句话,她走到长案前,恭敬地接过凌若递来的经书,就着早就已经磨好的墨仔细眷抄,不敢有一丝马虎。
凌若拨动着手中的沉香佛珠,看着在瑕月笔下一个个成形的字道:“慧妃的事,哀家都知道了,你险些受了无妄之灾,幸好有永琏为你做证,方才未曾蒙冤。”
瑕月恭谨地道:“是,儿臣这次真要多谢二阿哥,否则儿臣也没机会在这里眷抄佛经。”
凌若目光在瑕月脸上扫过,令后者感觉面颊微微刺痛,仿佛有钢针在扎一样,不敢抬手。凌若缓缓道:“自从你入宫之后,本宫从未与你谈论过你姑姑的事。”
瑕月浑身一颤,赶紧搁下笔,从椅中起身跪下道:“皇额娘,那拉氏虽是儿臣姑姑,但儿臣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离开那拉氏一族,与她再无关联,还请皇额娘明鉴。”
凌若未曾叫起,只是凉声道:“同宗同族,血脉相连,岂会没有关联。”
瑕月急得掌心冒汗,急切地想要解释,凌若抬手道:“你放心,哀家今日与你说这些,不是要与你算以前的旧帐,是因为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瑕月赶紧跪直了身子,道:“儿臣恭听皇额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