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毫不掩饰的杀意令刘氏颤抖不止,死死拉着胤禛的袍角道:“臣妾真的是无辜,多一个人疼爱弘曕,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存恶意呢,您……”
“不,你恨额娘,你觉得是她夺走了你的儿子,从你踏出辛者库的那一日起,就恨不得杀了额娘。”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弘曕,他此刻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刘氏。那一刻,刘氏竟然不敢直视。
弘曕止不住心中的悲愤,冲到刘氏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刘润玉,你视我为工具便罢了,为什么还要不允许别人对我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有你这样的额娘,为什么?”
见弘曕这样与自己说话,还对自己连名带姓的叫,刘氏恨不得一掌掴过去,但当着胤禛的面,她说什么也不敢放肆,含泪道:“弘曕,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额娘啊,额娘自问从不曾对不起你过,你怎么可能这样与额娘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子,额娘有多难过。这一切事都是那拉氏挑拨怂恿,额娘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弘曕用力一挥手,激动地大吼道:“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戏,我十岁了,不再是无知小儿,你做的事我很清楚,我不会原谅你,刘润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他捂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道:“我与七弟一起出生,为什么不让我与七弟一起死去,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活着受这样的罪!”
弘历心有不忍,走过去道:“六弟,你不要这样了,不管刘氏做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莫要难过了。”
弘曕没有说话,只是扑在弘历怀中大声的哭泣着,声音早已哭哑了,可唯有这样,才能渲泻他心中的痛苦,让他不至于被生生逼疯。
刘氏垂泪道:“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话,弘曕,你实在太令额娘伤心了,难不成在你心里,谨妃比我这个生母更重要吗?”
凌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要往地上倒去,四喜赶紧上前扶住,“娘娘,您……您小心些。”
“本宫……本宫没事!”凌若用力一咬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道:“谨妃如今在何处?”
“在太医院里,奴才这就扶您过去。”四喜话音刚落,便见凌若摇头道:“不必了,本宫自己可以过去,你赶紧去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他们,皇上如今就在养心殿,快去!”
四喜连忙答应一块,快步奔往养心殿,凌若自己则急急往太医院奔去,一路上因为过于着急,摔了好几跤,她连看都没看,爬起来便再奔,唯恐慢了一步便会见不到瓜尔佳氏最后一面。
姐姐,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凌若跌跌撞撞来到太医院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弘曕的声音,弘曕在哭,难道……难道姐姐……不,不会的,姐姐不会就这么走的,一定不会!
这般想着,她拖着犹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迈过门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离得越近,她的心就越慌,就像当初温如言离去时那样,慌得她恨不得转身逃走,永远不接近这个地方。
凌若死死咬牙忍住这个冲动,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在终于走近那个地方时,她看到瓜尔佳氏闭目躺在床上……看到弘曕伏在她身上哭……看到太医跪了一地……
“姐姐……”凌若喃喃地唤着,走到床榻前,轻声道:“姐姐,我来了,可为什么你睡着了?”这样说着,眼泪却是瞬间流了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一地。
听到凌若的声音,弘曕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泣声道:“娘娘,我已经很努力让额娘不要睡了,可是额娘说她很累,很想睡觉,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再睁眼。”
凌若蹲下身,轻抚着瓜尔佳氏冰凉苍白的脸颊,泪落不断,“姐姐,我已经尽快了,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要让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与皇上都活着回来了,你睁开眼看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