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谁让你来的。”吴明说：“你们班组长？车间主任？还是……其他什么人？”

小伙子低着头：“吴总，我错了……”

“错了不可怕，我现在就给你改正的机会。”吴明说：“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干的。”

小伙子还是低着头：“我……我不能出卖他。”

“行了，报警吧。”吴明对李牧霏说。

李牧霏心领神会，她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报警的时候，如果看见警察来，一定会打草惊蛇，这小子如果一直不交待，那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吴明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要当面给这小子一点压力。

果然，当这个小伙子看见李牧霏拿出手机来，拨通号码的时候，小伙子竟然直接哭了起来：“吴总，李总，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吴明咬着牙：“错了？错了就要付出代价，除非你自己有所表现。”

终于，这个小伙子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吴总，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别告诉他们，是我说的。”

吴明深吸一口气：“可以，我替你保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向我告的，但是我的厂子，是容不下你了。

我会多给你一个月的工资，然后让你悄无声息的离开。”

小伙子点点头：“是……是香莲姐。”

小伙子说完，吴明没有听清楚：“是谁？”

“香莲姐。”小伙子重复了一遍：“王香莲。”

吴明顿时勃然大怒：“放你的屁，眼看着跑不掉了就想拉香莲姐下水！牧霏，报警，我看这小子是不肯说实话了。”

“吴总，不要报警，我说的就是实话，是香莲姐让我来的。”小伙子说：“我要是说一个字的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眼看着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吴明顿时无比震惊，难道真的是王香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牧霏看着小伙子：“想让我们相信你，就多说一点，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完之后，如果是真的，我们自然能够判断出来。”

小伙子点点头：“之前厂里的药品卖的特别好，很多经销商都是守在仓库门口来拿货，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拿不到货。”

后来就有人找到了我们车间的一个周班长，周班长后来又找到了香莲姐，她们两个商量之后，觉得库存现在都在账目上记得清清楚楚，没办法动手脚。

后来他们就决定，从备料上面下手，反正这些备料一旦报损，也无从查起，至于生产多少，完全是他们这些车间的头目负责，只要他们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大概三个月前，香莲姐找到我让我跟他们一起，当时我很害怕，没有答应她，但是香莲姐说，只要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事情，每个月最少能保证给我一万块，当时我就动心了。”

“然后呢。”吴明脸色铁青的接着问道。

“在这之后，香莲姐就开始带着我们一起干这件事情了。”小伙子说：“我负责修改备料表，把每个工段的备料加上一部分，加多少，是香莲姐说了算，根据外面的那些老板要货的情况而定。

生产方面，就是香莲姐和车间那边的人负责，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是我确定，三车间和六车间里，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们也都知道是香莲姐，这件事情吴总如果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三车间或者六车间的人来问。”

他能说出这些来，吴明已经明白了，这家伙没有说谎。

“那她们这次‘计划外生产’，安排在什么时候。”吴明问。

“就是明天。”小伙子说：“明天赵工休假，李总也有消息说要外出，到时候厂子里就只剩下他们的人了。”

“行了，这件事情你要坚决保密，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吴明说道：“现在就去联谊会现场，不要让人看出问题，如果有人问你事情做得怎么样了，你就说已经办妥了。

我会让会计把你的工资办妥，然后你就离开，听明白了吗？”

小伙子点点头，怯生生的往门口走，走到门口还专门回过头来：“吴总，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是我说的。”

“知道了，你走吧。”吴明摆摆手。

小伙子离开之后，吴明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李牧霏皱着眉头，和保卫科的几个人都粘在一起。

“老孙，他们偷偷的用厂里的材料和机器生产，你们保卫科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吗？”吴明问。

老孙大惊失色：“吴总，这里面真没我的事情，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绝对不会做这话总是情。

之前我的确是现过，明明不是上班时间，但是车间还在运转，但是我就是个保安，人家说要加班，我哪儿知道他们是在做私活啊。

再说了，咱们厂加班都已经成为常态了，后来我见到，也就见怪不怪了。”

吴明点点头：“行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我明天会亲自去跟香莲姐谈。”

“吴明。”李牧霏说道：“我知道你和香莲姐的关系很好，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轻易股息。”

“好了我知道了。”

吴明说完，站起身有些恍惚的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王香莲和几个人站在餐厅对面门口，拦住小伙子东问西问的。

真的是她。

吴明感觉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疼，为什么这个自己最相信的人，甚至曾经也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背地里挖墙脚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吴明长叹着走到餐厅门口，王香莲等人看见吴明，其他人都楞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慌张，只有王香莲理直气壮的怒视着吴明，出哼的一声：“你们进去吧。”

小伙子和其他几个人好想逃跑一样跑进餐厅，吴明走向王香莲：“香莲姐，你还在生我的气？”

王香莲瞪了吴明一眼：“谁敢生你吴大老板的气，我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工而已。”

吴明张了张嘴，甚至有点冲动就想要当面问清楚，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好了香莲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进去看演出吧。”

看到吴明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王香莲楞了一下，目光也不由得变得温和了一些：“吴明……算了吧，有些事情，我做的也不好。”

吴明还以为她就要说些什么了，就看见王香莲一转身，进了餐厅。

现在吴明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继续看表演了，索性打电话叫来黄小毛，让他开车送自己回了镇上，这天晚上，吴明几乎是彻夜未眠，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才算是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终于到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吴明睁开眼睛，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是李牧霏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