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名舞姬给秦如凉抛出水袖,他都没接。
堂上众多舞姬们中间,最妖娆婀娜的,便要数那眉妩了。
这么些年,她仍旧在不同的府上辗转,被男人当做玩物,送来送去,服侍不同的主人。
可女人的青春很短暂,他日她若是人老珠黄,再也跳不动舞了,便不会再有人想要她。她只会被人弃如敝履、毫不怜惜。
她现在过得凄凉,最怀念的还是从前那段被秦如凉处处宠着爱着的日子。
所以尽管后来秦如凉对她那般无情,她也还是怀念着,奢望着,如今能够再次见到秦如凉,她也还觉得庆幸。
听说这些年来,他一直未娶。
他是否还记得他们甜蜜的曾经?
眉妩不死心,一边跳着舞,一边朝秦如凉接近。秦如凉一直对她视而不见,也不曾接过她的水袖。
昭阳郡主发觉,与其说是让秦如凉款待照拂自己,不如说是她在照拂他。
看看哪一次不是他喝多了,自己把他送回家去的?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烂好人。
她竟然不放心,怕秦如凉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以前她爹穆王出去应酬,结果喝得烂醉如泥,回来跑去后厨抱着鸡圈里的鸡睡了。等第二天醒来,什么也不知道。
就是有了这样的经验,昭阳才这么不放心。
她知道秦如凉进这户宅子里去了,自己在宅子外面等了老久,冻手冻脚的,也不见他出来。
昭阳等不下去,索性直接闯进人家的家门。
听说她是大将军的朋友,又是来找大将军的,又见她衣着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府里下人不敢阻拦,便给她引了引路,带她到晚宴的堂上来。
结果她一出现在门口,便看见堂上不胜娇羞的眉妩,脚下一歪,顺势跌进秦如凉怀里。
这寝宫里十分宽大,侧后面连着一间浴室,引温泉活水灌于浴池。待半下午进去泡了一阵子,若不是苏折抱她出来,她仍是没有力气自己爬出来。
沈娴换了衣裙,崔氏带着宫女进来,熟练地把床榻换了一遍。沈娴半卧在窗前,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雪景,老脸发烫,总感觉没脸见人了。
到了晚间,一家三口才坐在一起用晚饭。
沈娴想起昭阳郡主,便问苏羡:“你堂姑呢?”
“她昨晚回驿馆了。”
“有时间带她去京城各处转转,难得来了大楚一趟。”
苏羡道:“她现在有了新欢,应该不希望我再去煞风景了。倒不如让秦叔陪她去。”
现在连苏羡都看清了,昭阳对秦如凉的心意看样子是藏不住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昭阳是同秦如凉一并出宫离去的。
昭阳身边自有北夏的随侍护送她回驿馆,可秦如凉就独自一人。她看着秦如凉的背影,寂寥孤独地走在雪地里,他又喝了不少酒,便不放心道:“大将军,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秦如凉根本没理会她。
结果她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如凉背后。秦如凉背影十分高大,便衬得她十分娇小。
昭阳背着手,小巧的鼻子里呵着白雾,道:“上次在北夏,虽然你也是冷冷的,可不见你有现在这么孤独。你喝酒是一个人,回家也是一个人,你要不嫌弃,我陪你走接下来的路啊。”
秦如凉步子跨得大了些。
昭阳小跑两步跟上,又道:“上次一别,已经快两年了呢。”顿了顿,又眼神闪亮地笑道,“这两年里,其实我很想跑到大楚来看你的。”
她可不可以跟他说,其实她挺想他的。
但说出来,好像很唐突吧。
她也不知道是入了什么魔,从在北夏时那勘勘一眼,她就是瞧上了这个英朗冷俊的人。
秦如凉带着酒气冷冰冰道:“我与郡主非亲非故,请郡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昭阳道:“现在是非亲非故,可等我们熟起来以后就好了啊。况且我又不觉得在你身上是浪费时间。”
秦如凉道:“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