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没想到,让苏折留守会遭到秦如凉和贺悠的联合反对。
这两人不是一向很看不惯苏折的么。
不等沈娴答应或者拒绝,秦如凉和贺悠就强行留了下来,苏折则被强行推去了沈娴身边。
秦如凉还冷冷道:“若你没保护好她,你就等着谢罪吧。”
“这样也好”,苏折面容宁淡道,“阿娴,你要是介意……”
沈娴虎着脸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还可以适当地忍耐一下。正事当前,我还不至于这么拎不清!”
苏折若有若无地扯了扯嘴角,“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等通知城楼上值守的城卫以后,城守又亲自到了城楼上来,笑呵呵对沈娴道:“静娴公主果然想得开,这样就对了嘛。”
城守不管沈娴要把谁留在城门外,只要她人进了城就行。
反正那圣旨上也只是催促静娴公主速速回京。
沈娴和苏折辞别了城外的难民,亲兵也留给了秦如凉支配,她和苏折便单枪匹马地进城去。
现在有大将军和副使和难民一起留在了城外,难民们相信静娴公主一定会回来的。
城守以防万一,仍旧在城楼上架好了弓箭手,只是这一次难民没再像先前那样冲动。
他们目送着沈娴和苏折进城,随后城门缓缓紧闭。
城内屋舍俨然,街道宽阔整齐,眼下虽然萧条,可也掩盖不了曾经繁华的事实。
没有了商旅在城里来往,这样空的一座城,为何不能容纳难民暂时安顿?
城守从城楼上下来,捋了捋官袍便走上前。
那大腹便便、满脸堆笑的模样,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城守笑眯着一双眼,若有若无地把沈娴上下打量,而后随手揖道:“这就是静娴公主了吧,这一路辛苦了。眼下总算进城了,下官这里有礼。”
沈娴勾了勾唇,道:“我早就到了城门外,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何须说这些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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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抿着唇固执地没有答应。
苏折等了一会儿,才又隔着帘子轻声与她道:“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怎会让你抛下百姓不管。你应该知道我的。”
沈娴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还是说了那样的话。
沈娴咬着手背没吭声。
“当下之急,是要把百姓引进城里去安顿。既然不能强行从外面破城,就只能从里面打开城门。明日你且对难民们说清楚,让他们等候几日,这城门必向他们打开。”
“明日你带着贺悠和秦将军他们进城,我留守在城外,可以安抚难民。”
沈娴震了震,顾不上纠结别扭了,问:“你要留下?”
苏折声音轻得似叹息,“是啊,我要留下。这次江南的水坝一溃千里,可能水利这一块确实有缺陷,城守存在中饱私囊的嫌疑。进城以后,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又详细说道:“城里有一位郑仁厚郑大人,是位正直的好官,负责督促江南水利的,他那里应当是有一些见不得人账簿。
以免发生意外,可将城守先行处理了,再将账簿公之于众,随后可公主之名打开城门,安顿难民。”
“据我所知,这江南城守委实是个贪官,阿娴,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苏折问。
沈娴当然知道。
就冲那城守敢当着她的面,用弓箭手威胁难民,她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官。
对付这种贪官恶吏,她通常不会心软。
半晌,沈娴才道:“那你呢,要等我把城门打开以后再进城么?”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她听见自己飘忽地问:“那要是我没有做到,迟迟没打开城门,城外的难民走投无路,要拿你开刀怎么办?”
苏折道:“我相信你,不会抛下他们,也不会失信于他们。”
他所相信的,也只是沈娴对待黎民百姓的那一份心。
明明她的爱民之心,是他一步一步培养和塑造起来的,可到底,他还是会有一种失落。
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一样自己非常心爱、一心想要独占和独享的东西硬生生割舍一半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