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危机四伏

汉血丹心 流年书柬 3268 字 10个月前

心中怀着许多不满之意的太子刘琚,此刻正坐在回博望苑的马车上。皇太后的丧事料理完毕之后,他已经身心俱疲。此刻要回去好好休息。

太子的车驾队伍不算多。东宫的属官们跟在后面,慢慢的走到中华门外的时候,向左拐就是去往博望苑的方向。也许是驾车之人的一时疏忽,偏离了两侧的副道,拐弯儿之际,直接驰上了中间的舆道。等到发觉不对,已经走了十几丈远的距离。驾驭者连忙想要指挥辕马向边行驶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队突然出现的绣衣卫挡住了道路。为首之人长身而立,冷冷的看着犯禁而行的马车,厉声喝令手下人,当场拿下!

原来,汉朝制度对于上下尊卑十分严格。当初高祖皇帝为了加强自己的尊严,命令博士叔孙通主持制定一整套宫廷礼仪,显威赫赫。其中就包括行走的制度。

未央宫内外,有皇帝专门儿行走的道路。被称为御道,也叫做舆道。有严格规定,这样的道路除了皇帝陛下本人和他乘坐的马车可以行走之外,别的任何人一旦踏进去,皆是死罪。

经常出入宫中的人,当然都很了解这些规矩。就算是太子,也是不能触犯的。平时所有人出入都很小心,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冲撞了舆道。而且,恰巧就被绣衣卫的人碰了个正着。

绣衣卫现在可了不得。自从皇帝亲自下旨,把护卫宫中的一半责任交给他们后,这个要害机构的权力便得到了无限延伸。尤其令人感到畏惧的是,他们有着抓捕和生杀大权。

不过,对于今天的事,东宫的属官刚开始并没有当做太严重。看到绣衣卫不容分说,就把驾车之人抓了起来。他们立即上前交涉,以太子的名义命令他们放人,不要耽搁了太子殿下的回宫时间。

然而,却没有想到,亲自在此的那位绣衣卫指挥使,不仅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反而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嘛,当然不能太严格。不过,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太子和其他人可以离去,马车和驾驭者必须留下。

心情极度糟糕的太子刘琚,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坚持,而是选择了妥协。他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绣衣卫不过就是把人关押一段时间算是抵罪,然后再派人去通融一下,就会放回来的。

不过,他想错了。已经开始露出獠牙的阴谋家,自认为已经窥探到皇帝的真正心思。在如此有力的巨大机会下,那颗膨胀的野心,又岂能善罢甘休呢!

一刻钟之后,还没有回到博望苑的太子一行人接到消息,绣衣卫当场处死了冲撞舆道的太子马车驾驭者,甚至连同那几匹骏马都斩杀了……。

这一年的长安,可谓是多事之秋。就在重阳节前后,未央宫中突然发生的几件事,让本来就不平静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猜测起来。

对于刘皇汉室的许多人来说,皇室中人的生与死,自然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未央宫中首先迎来的,算得上是一件喜事。确切来说,是一位小皇子的百日诞辰。

一个小娃儿的出生和成长,本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这位小皇子却不同,因为据宫中传言,小皇子和他的母妃都有许多奇异之处。从出生到今天,便被赋予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当今天子的风流好色,早已经闹得人人皆知。这些年来,四处收集到的后宫佳丽无数,却还是不能满足他无限的欲望。两年之前,闲来无事的皇帝微服纵马,无意中在民间发现了一个绝色无双的年轻女子,然后带进宫来,宠爱无极。

据当日跟随皇帝的宠臣董宴在有一次酒后透露,皇帝陛下之所以对这个女子加倍宠爱,不同于后宫的任何人。除了她体态柔媚音色绝佳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女生有异廪。她自幼便握掌成拳而不能伸,曾梦有仙人指引说,当遇天子而开,后贵不可言!

这样的神奇事迹,当在温柔乡里,那双果然舒展开的柔夷被皇帝握在掌中的时候,对于十分痴迷于神仙道术的皇帝陛下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品尝到其中滋味而龙颜大悦的皇帝,亲自册封她为“钩弋夫人”,进位婕妤,并且为她营建了富丽堂皇的钩弋宫,一时之间,荣宠无极。

而这位本家姓赵的美人,肚子也争气。入宫不久之后,就怀上了龙种。而且,更加令人感到奇异的是,她怀胎十四月才生下这位小皇子。当时整个未央宫中无不惊诧莫名,感到不可思议。

“听说上古贤王尧帝,也是怀胎十四个月才来到人间的,可有此事?”

满怀着巨大欣喜的皇帝在亲自询问太史令司马迁时,神色无比郑重。在得到这位通晓古今之事的学问渊博之人肯定答复之后,没有人知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一个念头已经在他的心底悄悄萌生了。

而在这次的小皇子百日宴上,依然行动不便的皇帝不仅亲自赐名,而且更是把赵婕妤所居住的钩弋宫正门命名为“尧母门”。当时在场皇室之人,细思这背后的含义,无不倏然而惊。各种别样的心思开始悄悄滋生矣……!

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又几天之后,皇太后死了。

这位已经年纪将近七十岁的孤独老太太,终于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皇太后的晚年是在仇恨中度过的。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替自己的家族报仇血恨,为此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很可惜,她的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到根本就没有报仇的可能性。尤其是在田家早已经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想要借助别的势力,何其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