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如此说,那好吧。江湖事无意插手也罢。那么,现在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如果能够达成目标,也许可以有机会让元召牵涉在内。你想不想参加?”
朱安世现在心中只是反复在想元召入狱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听到说有这样的策划,他抬起头,坚定的回答。
“只要是事关于元召的,我当然会尽力而为!”
“好!那我可以告诉你,现在长安城中西域诸王在此。你只需要带领你的人……可有胆量去做吗?”
轻声低语罢,朱安世毫不犹豫的就允诺下来。等到那个身影重新隐没在长安夜色中后,他推开门,招了招手,愿意誓死追随他在此的最后百余名高手自黑暗中来……。
“有大买卖来了!走吧,今夜,该让这平静的长安城见见血光了!”
满含仇恨的刀光划开夜色,重新提刀在手的伤疤男子率领着手下跃上房顶,杀人示威,不过是寻常事尔!
同一时刻,朱雀大街绣衣卫所内,从甘泉宫请得旨意回来的江充心情振奋异常。从现在开始,他和绣衣卫终于要开始走出第一步了。而能不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干净利落的摆平大汉疆域内的所有江湖游侠豪强,从而利用这其中的机会,给最大的对手西凤卫一个致命的打击,全面的超越并取代其地位,这是关键的一步。
“侯爷,接下来要走的路,还要请你多指教啊!”
恭敬笑容下,江充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他对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四五岁的人感觉很复杂。
元召听完绣衣指挥使一五一十的说完未央宫内宴会的情况和他请旨意获准,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指挥使大人过于谦虚了。呵呵!既然已经把陛下的旨意拿到了手中,等于尚方宝剑在握。杀伐决断都在你一念之间。小小的江湖道,又怎么能够抵抗的住这等天威呢?”
“话虽如此,只是……绣衣卫现在的力量还有些单薄,真正开展起来,刀光剑影,恐怕力不从心啊!”
“这有何难?绣衣卫可以慢慢的发展,而这次行动,完全可以执天子令旨,督促地方郡县的各有司全力配合嘛。”
“地方郡县要是不积极配合怎么办?”
“那不正好可以利用其懈怠之意,严厉处置,杀鸡儆猴,来树立起绣衣卫和指挥使大人的威风吗?哈哈!”
四周摩拳擦掌准备出击的绣衣卫环绕中,他们的指挥使江充大人和在此监禁的长乐候元召携手大笑,合作愉快!
夜色渐深,月在中天。长安城终于又一次逐渐恢复平静。
繁华与光明属于白天,而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带给这个世间的则往往是毁灭和破坏。当一些怒火和血债在心中越积越深,黑夜中那灼灼发亮的目光,现在闪现出的也许只有杀人意!
有些人以格外顽强的方式生存在世界,屡次经历生死边缘,却总是能够绝处逢生,逃得性命。这既可以说是命大,也可以说是机缘。
当然这样的人,是极少数。而名叫朱安世的男子,就仿佛得到了命运之神的垂青,九死一生之后,竟然还好好的活在长安城中,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就在长安闹市,一处店铺后面不起眼的小院落里,曾经呼啸长安周围三县甚至影响力直达汉中道的男子,现在就如同潜伏的仓鼠,每日里除了喝着烈酒吞咽下无尽的仇恨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
曾几何时,他也是倜傥风流的年轻一代江湖领军人物,手中直接或者间接掌控着数千之众。作为后期之秀,九州隐门长老们把以长安为中心的这块最重要的地方,划归给他们父子直接掌控,可以说是深受器重。
父亲朱雄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对他详细的说起过九州隐门的过往和现在的势力范围。朱安世的心中极为震动。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像是松散的江湖组织,竟然如此庞大。它的可怕之处在于,不仅对江湖人物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而且,就算是在许许多多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中,枝蔓缠绕着的,不少朝堂高官赫然牵涉其中。
这就怪不得九州隐门虽然历年来做下许多大逆不道之事,不仅没有被彻底铲除,反而势力更加猖獗,与这方方面面的各种关系,当然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的改变,朱安世本来可以跟着朱雄继续掌管长安道,在某些时候,以地下王者的身份炫耀着彪悍的人生。
然而,好景不长,朱雄死了,死在了江都王府中的夜宴上。江都王刘非本来是九州隐门暗中最为倚重的王侯,可是就那样轻易地被人诛杀、灭了满门。甚至就连皇帝和王太后都对凶手的作为无能为力。
经受到第一次打击的朱安世,作为那次唯一的幸存者,可能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凶手的样子和其出手的可怕。
即便是知道报仇也许很难,可是他一直没有放弃过。俊朗的面容被火烧的伤疤,在时刻提醒着朱安世,他余生活着的唯一目标,也许就是杀掉那个名叫元召的家伙。
几年以来,数十次的窥探,三次大规模的组织人手突袭,却都没有讨得什么便宜。每一次的失败,都更加彰显出元召的厉害。朱安世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尤其是最后这一次,那么多江湖高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长乐塬,本来是打算给元召一个深刻的教训。却谁又能够想到,即便是连同九州隐门三大长老一起出动的情况下,却还是相继失败了。
朱安世现在已经非常明白,与元召直接作战的后果,如果失败了,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元召的冷血和无情,他在第一次从火海中逃生后,就了解的非常清楚。当时那种滔天的煞气和无可抵挡的杀意,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不寒而栗。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个脸上有深刻伤疤的男子,也许早已预感到自己的结局恐怕也很悲惨。他还是不肯放弃。
深深潜藏在长安城中的朱安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最后可能杀死仇人的机会。如果一年等不到,他就等一年。十年等不到,他就等十年……。
“大隐隐于市。你的安全不用担心。唯一需要警告你的是,要安心等待机会,不要冲动行事,免得坏了大事……。”
朱安世在黑暗之中饮尽了坛中酒,想起长安城中某个大人物给他提供容身之所时说过的话,不禁冷冷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