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用想了,现在的任务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完全好了,西域、漠北大局也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班师凯旋,回长安了。”
“可是师父,西域的那些地方我领兵都打过一遍了,难道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杀鸡焉用宰牛刀!西域的叛乱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诛除首恶,余者自然作鸟兽散。”
“哦!师父难道已经派人前去了吗?”
“当然了,兵贵神速嘛!趁着叛乱刚刚发生,还没有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已经派出了留守龙城大营的一千骑兵,保护着自愿走这一趟的东方侍中去了。”
霍去病有些吃惊,东方朔她当然熟悉。那个文学渊博的人,虽然也会舞几招剑式,但要把这出兵平叛的任务,托付到这么一个文臣身上,他怎么能够胜任呢?
面对着她疑惑的目光,元召却没有再多解释。东方朔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奇人,此人虽然身在朝堂,却在心中时时渴望探求天地至理大道。自从听元召说过那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能窥得知行合一门径”后,他便时刻想着游遍天下。这次追随太子不远千里出塞,却就是抱了这样的心思。既然能够有机会再去西域一次,当然不容放过。
至于平定叛乱嘛,一千装备精良的汉军骑兵足矣!更何况,有受到他亲自嘱托密计的亲传弟子朴永烈随行,一切按计划行事,必将万无一失。
明月升上天空,万里草原辽阔,清风入耳,似乎有人在轻声的咏叹。元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拿过包裹,一身淡墨青衫正是合身。
“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顺便见见一个老朋友。”
龙城大营西北山岭处,有人早已驻足观望良久,山风拂起双鬓长长的白发,看着月色中有龙驹踏霜而来,收起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发出无声的慨叹。
“中原有英雄如此,汉室江山终究会繁盛无极矣!这就是天意吗?”
龙马来到近前,跳下马来笑眯眯打招呼的正是他等待的人。而身后那一身男装的跟随,丰神俊逸,英姿飞扬。
“元侯,墨云白在此等候多时了……呵呵!”
天山雪莲果然是这世间极其罕见的良药引子,以此入药,疗效神奇。霍去病退热之后,伤情得到控制,随着逐渐添加饮食,身体恢复的很快。元召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对不能亲自统领着赤火军去漠北参战心中有着小小的遗憾,但相比起在元召身边受到他细心照料的感觉,却又涌起巨大的满足。
高挑的身材解脱了甲胄战袍的束缚,在营帐中只穿着柔软的月白丝绵衣物,反正军中都知道骠骑将军在此养伤,也不会有别人敢过来打扰,她索性解散头发,赤了脚在里面走来走去,却再也躺不住。
地上铺着的自然是从西域带过来的驼绒地毯,四周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如果不是在最角落里熬药的苦涩气味偶尔飘过来,让她大皱眉头之外,这一切简直堪称完美。
这样的时光,在她拜将领兵之前,也曾经有过很多。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一只想要去试翼的雏鹰,眼中只有师父描绘过的广阔天地,对于人间温暖,还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可贵与珍惜。
然而现在,她竟然有些眷恋这些了。想到这里时,伸出手掌,宽大的袖子滑落到肩头,胳膊上光滑的肌肤在夜光中泛着晶莹的色彩。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早已经都被师父清洗的干干净净,那些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那么以后,还要用这双干干净净的手去挥剑杀人吗?
“如果觉得玩儿够了,那就回家吧!”
每当想起元召细心的替她换好伤药时面带微笑说出的这句话,她的心中便有无比的喜悦和安慰。原来在他眼里,这天下大势风云激荡,也不过只是玩玩而已。而对他真正重要的,只是家!自己何其有幸,早已成为了那其中的一份子。
只是……当她的眼光转到挂在那里的一身盔甲时,脸上又有着莫名的光彩,终究还是心痒难耐。虽然斜靠在地毯上懒得起身,仍旧伸出腿去脚尖一挑,赤火剑已经握在手中。轻轻出鞘,剑气迎面,终难割舍。
草原上满天繁星,坠满深沉的夜幕,大地在沉寂中蔓延到无垠的尽头。在这处安静的大帐之内,卸去甲胄之后的巾帼红颜也只不过是个青丝明眸的世间女子,和许多人一样,有着儿女情长,斟酌思量。
轻微的响动,帘子被掀开,用手端着一个木盘的元召走进来。蓦然抬头,灯光之下看到眼前的场景,眼光稍微有些呆滞,大脑之中浮现出的几个字便是“美人如玉,剑气如虹”。
毛绒绒的地毯上,舞剑的身影虽然因为伤口的关系并不敢用力,但那招式之间,却十分精巧耐看。那一身宽松的衣物里面并没有穿贴身的亵衣,所以随着剑式的流动,一条修长有力而柔美无瑕的玉腿蓦然直踢过来时,元召……鼻子就受伤了!
“啊!我没看到是师父呢……还以为是不相干的外人进来……你、你没事儿吧?”
舞剑者收起了长剑,一脸无辜的看着流血的“被伤害者”。而作为世间最强者的师父有些狼狈的用衣襟擦去滴下来的血,嘴里嘟嘟囔囔。
“本来好心给你做的最喜欢吃的酥糕和奶茶,差点儿让你打翻了!伤口还没全好呢,就舞刀弄剑的干嘛……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