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恩断义绝摧肝肠

汉血丹心 流年书柬 3253 字 10个月前

皇帝冷酷的笑了:“天下人?呵呵!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做下这样的事情,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现在朕的手中证据确凿,你以为还有人会来替你辩解吗……?”

皇帝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受怎样的情绪支配着,才变得如此暴躁刻薄。这场争执与对峙,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其实也就不过是一个时辰多点而已。但在场所有人已经感觉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李少君悄悄退后几步,眼角撇过,把四周的情形尽收眼底。雪已经暂停了一会儿,在这椒房殿后花园一角的庭院里,除了一些宫人内侍之外,便只有在四周警戒的不到百人的羽林军侍卫。随侍韩嫣,廷尉杜周这些人都不足畏,而唯一值得重视的对手,就只有羽林将军李敢一人而已。这可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

在他原先的策划中,两条方案可以看情形而变。在宫中的这些日子里,他曾经暗中寻找过很多次机会,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刺杀皇帝的任务。但他发现很难做到,因为有西凤卫的高手日夜随护在他身边。这样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一旦失手打草惊蛇,自己的生死是小,以后就很难有外人再得以靠近他身边了,所以他一直没有敢贸然行动。

也许这次是临时起意,皇帝突然来到椒房殿,并没有西凤卫的高手随行,这个发现,令李少君心中大动,他感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在了眼前。也许可以放手一搏了!

把皇帝想办法引到椒房殿,让帝后之间的矛盾公开化,顺便把巫蛊这颗世间最毒的种子,种到未央宫中每个人的心里。李少君相信,人心本来就是有恶的那一面,如果给他们一个渠道释放,没有人会能忍得住。在重重宫殿的帷幕之间,在那些勾心斗角的宫斗隐杀中,巫蛊之术一定大有用武之地,未央宫,从此将永无宁日!

不过,现在既然有可能把皇帝顺手干掉,那为什么不去大胆的干呢!想到这里,他暗暗的对名叫段礼的那宫中副总管发出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懂得的信号。段礼的眼中寒光闪烁,他悄悄的回应了李少君,干!目标皇帝!

杀机开始渐渐地凝聚,段礼之所以有这样的胆气,是因为他也是九州隐门中人,他已经在这宫中潜伏了整整十年!而且就在这庭院中,有他所统领的全部暗中力量。刺王杀驾,千载难逢的良机,就在此刻!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有守卫朱雀门的羽林军来报,长乐侯元召从西域回来了,并且手持御赐的金牌,说有紧急公务需要求见陛下,已经直入朱雀门,现在椒房殿外等候。

欲待出鞘的刀,又悄悄地松开了紧握的手。刚要暴起而击的死士,重新变成了忠诚的羽林军士。他们看懂了首领的眼神,示意暂停,且待观察。

正在激愤中的皇帝,有些吃惊,他想不出元召有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连通报都等不得,竟然动用了御赐给他的金牌闯宫,难道是西域之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让他进来吧,总也算得上是国之重臣了,今日就顺便在此做个见证,也免得以后让天下人说朕对皇后薄情寡恩……!”

仙师李少君,这位通过前丞相田玢的推荐而进入大汉未央宫的修道之人,有着神秘的传说。据说他已经有几百岁的年纪,而容颜不老,依旧是壮年的模样。

在未央宫内,他受尽尊宠,皇帝尊其为仙师而不名,为他专门儿在甘泉宫修建了一座露台,以做清修之用。各类供应,自然都是人间珍品,应有尽有。

皇帝在做这些事的方面,一直都是非常诚心的,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不仅是对李少君,就是对其他供养着的那七八个仙师,也一直是以礼相待,从不懈怠半分。

而李少君也不负所托,虽然还没有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仙丹,但只是听他讲经说道,就已经是受益非浅。更何况,他还可以用普通的砂石,在炉中炼出黄灿灿的真金。预测占卜,十猜九中。

因此,皇帝对他是非常信任的,相信他的那些手段,更相信他对祸福吉凶的预测。

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神仙之态的男子轻轻用手在木偶背部拍了几下,一道浅浅的缝隙显露出来,他用小手指挑了一下,一块木片被揭开来,原来这当中有个小小的机关。

“陛下请看,此中却另有乾坤。呵呵!”

王太后对这件事的关心好像比皇帝还要来的热切,她也不回殿中坐着了,不怕雪深天寒,几个宫女在一边打着黄罗伞盖,她专注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些是什么东西?奇怪,这头发……皇帝!这缕头发莫不是从你头上剪下来的?和你的一模一样,母后绝对不会认错!”

一男一女两个木偶人都被打开来时,只见他们肚腹之中却是空的。一个里面只有一张写满字的布条,而另一个里面除了布条之外,却还有一小缕头发。王太后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不禁大声的说起来。皇帝刘彻的头发有些特别,乌黑中带了微微的赤红,所以两相对照,确认无疑。

“陛下,太后,这两张布条上所写的,乃是人的生日时辰,却不知道是何人的?我不敢妄自猜测。”

皇帝接在手中,看了看没有说话,脸色变的异常僵硬。王太后一把夺过去,只瞅了一眼,她的手就抖了起来。

“这生日时辰,就是皇帝的!每年生辰祝贺,天下臣民皆知。写在这里,这、这是想干什么?!皇帝,你可一定要问个清楚啊!有人真是太大胆了。哼!”

其实不用她说,刘彻看到的第一眼,心中就已经惊疑不定,这两张布条上,一个是写的他的生辰,而另一个,是建章宫的卫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