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快搬东西。”秦深招呼弟弟搬东西,车子人家下午要用,他们是要还回去的。“不错,是有缘人,以后多个劳力了。”
林晓宁晕头转向,还没有弄懂哥哥说的是啥意思,就被塞了两袋米到肩头,压得人晃悠了好几下才稳住。
拎了两桶油,扛了三大袋零碎回来的秦深看到弟弟站在车子边不动,“不准偷懒啊,搬完了东西要把车子给人家大柏送回去的。”
“不是哥,是有人找你,我招呼一下,才不偷懒。”
林晓宁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前的人,那人身材微胖,圆圆的脸上带着乐呵呵的笑,看到秦深抬手挥了挥,“小秦,好久不见。”
秦深胸口涌上一股酸涩,见到人千言万语都不知道如何去说,大步上前牢牢地抱紧了人,“欢迎过来,宝哥。”
“别嫌弃我现在的情况,除了腔子里这颗东西不跳了,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
“不嫌弃,不嫌弃,我一直惦念着宝哥你做的红烧肉,馋死了。”秦深松开仇宝成,欢迎他的到来,客栈应该有大厨了。
在阳光底下,仇宝成脸色苍白无光,毫无血色,隐隐还有黑气,但双眼有神明亮,看着跟常人无异。
他个性爽朗,听到秦深惦记着他做的红烧肉,当下就说中午给他做,车上有好几斤五花肉,他都看见了。
又多了一人搬东西,速度快了很多,仇宝成走了两回就带上点儿喘,拎着两只鸡走在秦深旁边,“我就是缺少锻炼,不然也不会体力跟不上最后上不了岸。”
秦深一直没有主动提起,就怕戳中对方的伤心事。“宝哥,家里面还好吧?”
“都好都好,星星考上滨海大学了,我爸妈就把城里面的房子卖了跟着星星一起去了省城,两老口耐不住寂寞在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卤肉店,生意还不错,星星下课后没事就去店里面帮忙,还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仇宝成嘴上说着一切都好,心里面却实在是挂念不下。他是救人死的,有功德在身,鬼差破格给了他两年多的滞留期。
哪怕看着父母、女儿安顿好了,他心中依然记挂,认识的鬼差就给他出了主意去又开张的望乡客栈工作,这样就可以滞留人间不被带去轮回了,没有想到客栈还是老朋友开的,一切都是缘分啊。
“哥,又有人过来了,说是过来应聘的。”林晓宁也是长了见识了,就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竟然接二连三有人过来找工作,现在的就业环境是多差啊,让求职者饥不择食,只要是个工作就行。
仇宝成从秦深手里面把装肉的袋子接过来,“我拿进去,你快去看看。”
“时间不早了,宝哥你看着厨房里面的东西做点儿,我们中午吃。”
“诶,行。你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还是老样子,适不适合在客栈里面工作。”
秦深唇角微扬带着笑意地说:“记得做红烧肉啊,我可想死了。”要是合适,仇宝成就留下成为客栈的正式员工。
“好好,做大块的,让你解馋。”
秦深从客栈里出去就看到个小伙子主动帮着林晓宁搬东西,小伙子个头有一米九,人高马大,体格健硕,身上的t恤根本就遮不住那些硬邦邦的肌肉,别说是拿几袋油盐酱醋了,就是扛上三个林晓宁都不在话下。
小伙子看到老板出来了,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介绍自己,“老板好,我叫王乐彬,今年东州大学体育科学系的应届毕业生,22岁,东洲市本地人。”
“学体育的怎么到我这个小客栈来找工作?”这种体格,去健身房当教练更合适,到客栈当服务员感觉浪费了。
“我就是喜欢健身,不想把这个当职业。”王乐彬解释原因,“其实我想当语文老师的,但成绩不好专业没有选上,被调剂到体院。现在工作不好找哇,我专业又不行,在家里面窝了几天我爹妈都烦我了,昨天逛论坛正好看到你的招工帖子,就想着过来试试,包吃包住两千五,我觉得挺好的。”
“是啊,昨天在附近转了转,今天自然要去老家走走。”
“离火焰山什么距离啊?”
“离着不远,要代购?”
“那好呀,谢谢了姐。水果坚果,什么好就帮我带一些回来吧,我儿子喜欢吃葡萄干,这个多买一些。”还可以做点儿甜食什么的丰富一下客人的餐桌。
秦深把钱递给罗氏女,罗氏女不要,“就这些,简单的很,我们回去手底下那些肯定会有供奉送来,不值当什么。”
牛大双手环抱于胸前,虎着眼看秦深,要是秦深再和罗氏女多聊几句,十有八九要进牛腹,向罗氏女道了谢又道了别,进了里头到厨房给自己打了一碗红豆年糕汤,夹了几张饼子出来,站在吧台那儿吃早饭。
陆陆续续有客人退房,三途河上的渡船来了,他们要赶着坐船呢。
“船来了没有?”一身狼狈的小凉抱着自己的骨灰坛子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客人问。
客人也忙着呢,买了船票又怎么样,在开船之前不上船,照样开走,渡船可不会等人。“早来了,都快开了。”
望乡客栈的鞭炮一响,就跟昭告三界一样,三界交汇处又可以去了,渡船昨晚就停靠到岸售票,第二天清早起航,绝对的卖方市场,不讨价还价、不礼貌待客、错过不退票不等人。
有着一系列霸王条款的渡船,让秦深咋舌,就差喊上两声奸商了。
“呜呜呜,等待二十几载,就这么错过了,奴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小凉靠在吧台边默默垂泪。
被拦住的客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仅仅如此,他赶时间,错过了这一趟不知道下一班船何时会来。
“哭啥,听说以前渡船一个月就会来三四趟,我们在客栈住着,哪里有上不了船的道理。”同样狼狈的和尚粗声地说着,虽然看不上小凉整天愁苦哀怨的样子,但昨晚两人并肩作战也培养出来一咪咪小感情,看小凉痛哭,和尚出言宽慰了几句。
小凉伸手抹眼泪,“道理奴家都懂,几十年都等过来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时间。”泪水朦胧的双眼看向和尚,眨一下,就有晶莹的泪珠顺着洁白细腻的肌肤滑下,“妈妈知道我两盗了宝库,肯定不会罢休,她要追过来的呀。”
和尚大掌一挥,混不在乎,“怕啥,她还敢在客栈撒野,是吧老板。”
秦深,被饼子噎了一下……
和尚就当秦深默认了,他气恨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禅杖重重地拍在桌上,“那老鸨子不来到罢了,来了洒家一定打的她哭爹喊娘。娘希匹的,恁大一个宝库里头就那么仨瓜俩枣的宝贝,洒家被那千足虫追的撒丫子跑就带回来这么几个玩意儿,真是亏。”
小凉哀怨地坐到和尚身边,“没有想到妈妈爱好如此独特,藏的都是男子干尸,吓坏奴家了。”
和尚从腰间解下个大布袋子,“哐当”一声砸到了吧台上,“老板看看撒,够咱二人住上多久?”
“稍等片刻。”秦深解开布袋,顿时闭上眼睛,这也太辣眼睛了。
“洒家看过,都是真金白银,造型是不好看了点儿。”
何止是不好看啊,就那丁丁、蛋蛋的奇葩造型,送到那忄生展里头都能够博得头条关注,真金白银的秦深都嫌弃磕碜。
拿出手机打开天网app,里面有个等价计算的功能,用摄像头对着丁丁、蛋蛋就能够自动帮他算出价值如何,可以住上多久的客栈。
“两单间,一个星期。”秦深无语地系紧了袋子,想着把金银融了、玉器砸碎了应该可以变现,“我给二位登记?”
和尚和小凉商量,叽叽咕咕一阵子之后和尚抬头说,“老板,先开三天的房,船没来就续,来了就退钱给我们。”
“行,那我给你们记上。”秦深翻开登记薄做登记,“姓名?”
“缘法。”
“咦?”
缘法嗤笑一声,“老板见我这一身行头,难道就认为我是那个倒拔垂杨柳的家伙。洒家是苦行僧,在宝塔寺坐化,没有上山落草过。”
掏出纸笔做了登记,秦深喊来王乐彬让他一起跟着,总不能以后来客人了总是让老板亲自送过去,他就是八爪鱼长一堆的腿,一天几十个来回跑下来,都要腿瘸了。
“老板做什么呀,宝成哥要腌甜菜头,我正在帮忙呢。”王乐彬身上还穿着围裙,手上拿着个甜菜头。
甜菜头是一个客人给的,房费差了点儿,他就用这种老家特产抵上,整整三大麻袋,几百斤的甜菜头,光做菜吃那是要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在大厨看来再多的甜菜头都不是事儿,仇宝成做了今早的早饭之后就开始清理甜菜头,他准备做酸甜口的腌甜菜头,给客栈添一道下饭下酒的小菜。
拿了两把钥匙,秦深招手让王乐彬跟着,“走了,老板带你长见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