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人之前跪下的朝臣们或许听到了那句话,他们却表现得和没听到一样,而看到那人被拖下去之后,后面的人跪得更低了。
提心吊胆之下,朝见总算是完成了,方艳并没有超绝的记忆力来记住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到的每一个朝臣的名字和长相,但是她也没打算记住。
这些人的任务只有一个,顺利主持科举,等科举完成,新一代士子被选□□,这里面的大部分朝臣都会被清退。
这些人久经考验,处理政务的能力比那些新人强得多,可是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会希望你的敌人是一群胆小懦弱的懦夫,但当他们归顺你之后,你就丝毫不会为他们的懦弱而感到高兴了。
更何况方艳要面对的问题,可不是普通的小问题。
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的狄人,党争不停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兵饷亏空随时可能反叛却还要承担抵抗狄人重任的西北军,因为先皇帝肆无忌惮地挥霍而岌岌可危的财政问题,更别说力量尚还弱小从历史经验来看却是真正致命危机的农民起义军青凤教。
每一个问题都是要命的问题,每一个危机都需要全神贯注地去解决,每一个矛盾都不是现在跪在下面的这些人有勇气去面对的。
从现在开始,这些问题都是方艳要面对的问题,而下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她信任的队友。
刘建安跪倒在她面前的时候,方艳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登基大典之前的几天,刘建安屡上奏折请求告老还乡,方艳驳回了很多次,最后一次她心情不好,直接挑明了刘建安回家祭祖的孙辈们一个个都藏在何处,然后刘建安就再也没有请辞了。
只是似乎一夜之间,他本来斑白的头发变得全白,稀疏地白发在风中飘摇,很有一份可怜可叹的味道。
登基大典之后,就是发放登基诏书。
方艳用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玺盖在诏书上,然后诏书送往各个国家驻扎在京城的使者所在驿馆,有的小国好几个国家公用同一个驿馆,方艳慷慨地给他们一个国家一份让他们送往故国。
诏书到达占据了京中最豪华的驿馆的狄人那里时,传令的太监看到了其中明显不合礼制的歌舞。
先皇刚刚殡天,百日之内都是国葬,京中前几天触目皆是白色,这一片萧疏之中,狄人的驿馆里确实轻歌曼舞。
那太监宣读完即位诏书,抬腿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阿法罗越众而出,在那一群身材彪悍的狄人之中,他却难得的身材高瘦,虽蓄了须,满脸的络腮胡让那太监看得十分不惯,却仍然比其他人更顺眼。
“上国天使——”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