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夙夜放下手中的毛笔，听着手下汇报苏沫的情况。

属下讲完最后一个字，夙夜才淡淡道：“哦？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太闲了。以后她的饭不用送太好。”说罢又提起毛笔继续低头写着什么，不再多说半个字。

属下弓着腰从书房中退了出来。

出来以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背上的衣衫竟已被冷汗浸透，粘在皮肤上，黏腻一片。

守卫拭去冷汗，一边揣摩着教主口中的“不用太好”是什么意思，一边暗暗下决心，若是下次猜拳再输，他说什么也要把同伴拉上一起来汇报。教主的威压实在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当天晚上，苏沫的晚饭就从一个馒头一碗粥变成了一个馊了的馒头和半碟快干了的咸菜。

人都说由奢入俭难，苏沫看着碗中寒掺的晚饭，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她将馒头掰成小块，努力从里面找出还没坏掉的部分充饥。可馒头又冷又硬，还泛着一股霉味。这几天送来的食物都没有什么味道，猛地来这么一出，苏沫刚忍着咽下一块馒头就瞬间觉得自己鼻腔连带着喉咙都被霉味呛得发疼。

没吃两口，胃里一阵翻涌，苏沫竟硬生生把刚吃进去的又全都吐了出来。

吐到后来，胃里空了，苏沫只能蹲在地上无力地往外反酸水。

直到苏沫觉得自己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才感觉好了一些，她堪堪扶着床脚站起来，然后直直朝床上一仰。

差点吐到虚脱，苏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此刻，她只想将脑子放空，四肢大敞，望着天花板发会儿呆。

幸好发呆并不是什么需要体力的事情，屋子里又静，不知不觉间，苏沫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苏沫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那些梦境终究像隔着珠帘般，看不清内容，但梦中的感受却让她难以忘记。

梦中，苏沫仿佛上一刻还置身天堂，浑身上下被圣光环绕着，下一刻便堕入地狱，承受着无尽业火的煎烤。如此交替反复，没过多久，苏沫就虚脱得就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从煎熬中醒来，苏沫发现，自己额头上竟全是汗珠，细细密密的，枕头都被打湿了一片。

苏沫起身抚平枕头上的皱褶，拍了拍，才又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重新躺下。

“怎么不继续喊了？”黑暗中有声音传来。

苏沫着实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黑暗中果然有个身影坐在她床边。正值半夜，屋子里光线太暗，那人又坐在阴影里，难怪苏沫注意不到他。

待适应了光线，苏沫才看清，坐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夙夜。

今儿夙夜换了身素青长袍，此刻他正斜支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盯着苏沫，薄唇微微抿起，月光一照，更趁他风流模样。

饶是如此，苏沫还是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苏沫不说话，夙夜也不急，只安静等着答复，仿佛此刻天地间再没有比等她回答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