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如何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代表的是什么,可这种事儿刘昶还真没主意到,“这……奴才是內监,这种事儿不该奴才过问。”
永瑆皱眉。
刘昶慌忙跪在了地上,“万岁爷,可要请太医?”
永瑆回头瞅了一眼酣睡甜甜的盈玥,“天晚了,还是不必折腾了,明日一早传徐太医来。”
“嗻!”
盈玥一觉饱睡至天明,七八个漂亮的宫女立刻端着盥沐用具鱼贯而入,盈玥倦怠地耷拉着眼皮,只管叫底下伺候着。
这时候,刘昶在帘子外磕头禀报:“主子娘娘,徐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盈玥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去把绵悫叫醒吧。”
刘昶先是一愣,然后道:“是来给您请平安脉的。”
盈玥一愣,困意顿时消了泰半,她若是请平安脉,肯定是一诊就诊出来了……她低头瞅了瞅平坦的肚子,便道:“我就不用了。”
刘昶谄笑道:“这是万岁爷的意思。”
盈玥:“……万岁爷人呢?”昨晚貌似她是洗脚的时候就睡着了,也不晓得永瑆是何时入睡的。
“万岁爷在前殿,与几位要紧的大臣正商议要务呢。”刘昶回禀道,“您看,这徐太医还等着给您诊了脉,好回禀万岁爷呢。”
盈玥:原还想着过了七日举哀期,再告诉永瑆的,瞧着架势,永瑆是看出端倪来了?
其实在小绵悫发病前,盈玥就察觉自己有孕了,不过永瑆当时在宫里给乾隆陛下侍疾,便没有打搅他。后来进了园子照顾小绵悫,便更不敢告诉永瑆。
盈玥缓缓吐出一口气:“请徐太医进来吧。”
皇帝驾崩,光灵前跪哀,便要足足七日,上至新君永瑆,下至诸王、福晋、公主、宗室近支,以及宫中一干嫔妃,着实是挤挤攘攘一大屋子。
幸好殿中烧了地龙,盈玥膝盖上早已绑上了厚厚的护膝,加上她身子骨也算健壮,因此一整日跪下来,只觉得腿麻了,倒是撑得住。
终于熬到日暮降下,这头一日的跪灵算是熬过去了。
皇考的嫔妃们也各回各宫,诸王福晋、皇子皇孙们,也纷纷离宫,待明日再来继续跪。
盈玥被扶进了乾清宫西暖阁中,陶卉跪在一旁,正给她揉着膝盖。
她瞅了永瑆一眼,“那个……我住哪儿?”这还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如今她显然不能回成亲王府,而这紫禁城东西六宫都住满了乾隆陛下的嫔妃!
永瑆的住处倒是简单,既然乾清宫停灵,便去养心殿住着既可。
永瑆手里端着一盏热茶,正准备喝,被盈玥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略一沉吟道:“跟我去养心殿吧。”
“额……规矩上似乎不大合适吧??”
永瑆淡淡道:“权宜之计,孩子们也都一块带去,等二十七日过后,再行安排。”
盈玥“哦”了一声,眼珠子不住打量着此刻的永瑆,莫名的浑身多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势,她低声问:“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对于如今的形势,盈玥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一想到永瑆陡然又升了一级,她还是心理有点怪怪的。
她只是在竹林院住了不到一个月,出来之后,丫的就是皇帝了??
这升级速度未免太快、太突然了点吧?
永瑆正色道:“现在还不是,爷如今只是嗣皇帝,还需素服二十七日,才能举行登基大典。”
盈玥当然明白,这二十七日就生生代替了二十七月的守孝,这是只有皇帝才能享有的高规格待遇。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准皇帝的永瑆自己这么说,他当然可以不把自己当皇帝看待,这叫守礼,别人若是敢有半点这种想法和苗头,那绝对是找死。
没瞅见上至诸王、下旨宫人,无不敬畏,无不改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