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容松了一口气,忙叮嘱了几句,留下些滋补的药材和食材,便怀着愧疚黯然告辞了。
接下来还有一波波不间断的探视,豫亲王福晋宝容、定郡王福晋咏絮,都是盈玥幼时闺蜜,纳喇氏阻拦不得,只得叫个身量与盈玥差不离的侍女,也就是那个玉簟,叫躺在里头床榻上,背对着外头,叫宝容、咏絮远远瞅了一眼。
室内光线昏暗,又是只看见后脑勺,宝容、咏絮自然不至于怀疑这不是月娘。
看过之后,二人终于安心告辞了。
纳喇氏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打量着玉簟,“你这丫头,背影瞧着还真有几分像月娘呢。”
玉簟急忙道:“奴才哪里跟能福晋相提并论?刚才奴才实在是吓坏了,若是两位福晋再靠近几步,只怕奴才就要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了。”
纳喇氏笑了笑,这个丫头识趣又乖觉,难得不多嘴不多问。纳喇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离家出走,这气性,比起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纳喇氏叹了口气,又问:“那个苏氏,这几日可还安分?”
玉簟忙道:“夫人请放心,爷已经下令将苏氏那贱人幽禁在了浣纱阁,她掀不起浪花的!”说着,玉簟露出了恨极的神色。
纳喇氏脸色突然有些阴沉:“我倒是想瞧瞧,到底是何等绝色人物!”
玉簟鄙夷地道:“哪里算什么绝色?不过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小毛丫头罢了!连福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当初爬上十一爷的枕边,肯定是不知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听着玉簟如此嘴毒刻薄地数落着,纳喇氏心头痛快了不少,她打量着这个玉簟,“你这丫头,从前在富察家的时候便是个美人坯子,如今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玉簟脸一红,忙垂下头道:“夫人谬赞了。”
纳喇氏打量着玉簟娇羞俏丽的容颜,道:“你这般容貌,比之姚格格和姜格格也不逊色了,只做个丫头,倒是委屈了你了。”纳喇氏眯着眼睛,透着警惕。
玉簟脸色一白,忙噗通跪在地上:“夫人容禀!奴才、奴才……”她脸皮紫涨,却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口:“奴才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纳喇氏愣了一愣。
“啊!!!!”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仿佛撕破声带般的哭嚎。
永瑆一个趔趄,竟从丹若堂的台阶上滚了下来,咕噜噜打着滚,最终躺倒在了堂外地上。
“爷!”台阶上的众人急忙跑下来,想要去搀扶。
却被永瑆一声“滚”,生生给吼得无人敢近身。
永瑆看着头顶上这片朗朗星空,今晚……是个月圆之夜,可他所要凝望的月,却已经离他而去,那样决绝。
丹若堂外的石榴树已经榴花盛开,开得如火如荼,可惜丹若堂已经没有了主人。
永瑆茫然地看着夜空,心口空荡荡的,仿佛无物一般。他不由握紧了双拳,却忽的感受到右手手心里那个柔软丝滑的触觉。
他急忙抬起手,看着手中那方素锦帕子。
茫然空洞的眼中突然亮起了一丝色彩,月娘心里还有他……他又怎么能放弃,怎么能绝望?!
永瑆突然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他将这方染了自己血的帕子忙小心翼翼塞进了怀里,他大步回到了丹若堂中。
开始屏息凝神,思索破局之法。
月娘虽然有小世界,但她不可能永远只带着小世界中!!因此,她的行踪是可以查到的!——虽然这并不容易。
其次,也是最要紧的,月娘会离开他,是因为他醉酒后的糊涂事以及苏氏腹中的孩子,拿掉那个孩子很容易,但那也的酒后乱事却不好解决!
既已发生的事情,月娘也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再想翻案,并不容易!
但是——永瑆眼底一片精芒,不容易也要办到!!
那一夜,他必须是清白的,苏氏腹中的孩子必须不是他的!!
这两点,才是关键!
哪怕伪造,也必须给苏氏编造出一个“奸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