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又道:“晚膳已经准备了,要传膳吗?”
福康安咬牙切齿:“传!”
香儿点了点头,忙传话下去,然后道:“那我去偏厅了,姐妹们都在等我呢。”
福康安一把抓住了香儿的手,咕哝道:“你就不能留下陪我一块用晚膳?”
香儿抿嘴一笑,娇嗔道:“我也饿了呢,可不想留下给你布菜。”
福康安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香儿笑着理了理福康安的衣襟,“我懂的,只是规矩立在那儿呢。任谁家也没有妾室上桌的道理,你又是额驸,若是坏了这条规矩,旁人只怕连‘宠妾灭妻’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香儿俏脸有些黯然,又柔柔撒娇道:“你就当心疼我好了。”
福康安叹了口气,自打当了这个额驸,要么他得去和静那儿用晚膳,要么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在自己额驸府,孤零零守着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唉,哪怕是龙肝凤髓,也是食不下咽啊!
可若是去和静哪儿,陪和静用晚膳,妈耶,这个女人,哪里像是个豆蔻年纪的少女?简直跟个严苛的老嬷嬷似的!一道菜过三,她要瞪人,喝汤不小心出了声音,她还要瞪!甚至吃得稍微快点,还得被狠狠瞪一眼!嗯?你问她为什么不说话?食不言的好伐?
等搁下筷子,和静保准巴拉巴拉把他饭桌上所有不得体之处!简直是折磨人的耳膜啊!
所以,福康安去和静公主府请安,宁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填饱了肚子再去!
“唉……”福康安长长叹了口气,真后悔惹怒了老姐,要不然他就可以在十一阿哥府蹭顿饭吃了,虽然姐夫也会嫌弃他碍眼,但姐姐起码会陪他一块用膳,给他夹最爱吃的菜,最要紧的是,姐姐不会嫌弃他吃得多吃得快……
真搞不懂,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和静、和静也那么喜爱姐姐,明明两个人的性情习惯那样大相径庭。
抚摸着香儿柔软的小手,福康安道:“明日我休沐,我陪你回去看看林先生吧。”
香儿心中一暖,却忙摇了摇头,“我自己去看父亲便是了,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你有了空闲,还是回去陪陪她老人家吧。”
福康安一脸郁闷。
香儿见状,忙垫着脚凑上前,在福康安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了,我的爷,你如今可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你总陪着我,我是很高兴,可你也不要冷落了旧人。”
福康安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你倒是真贤惠!”先前那个偶尔爱酸一下的香儿哪儿去了!
香儿忙伏在了福康安怀着,“是你待我太好,我如何忍心叫你后院起火?”
“香儿……”福康安心中五味杂陈,香儿这样处处为他考虑,简直是好得没话说了。
就这样,福康安眼巴巴看着爱妾从她怀里溜掉了,看着满桌子珍馐,瞬间毫无胃口了。
草草用了膳,福康安回到房中,便看到自己床上多了个女人。
不消说,沈如圭呗。
柔和烛光下,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格外沉静柔和,如斯娴静佳人在侧,福康安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这位沈姨娘看到福康安,连忙垂下头,低低唤了一声“额驸爷”
福康安揉了揉眉心,“我今儿有点乏,就这样合衣安睡可好?”
沈姨娘一愣,不由抬头看了福康安一眼,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合衣安睡?”
“嗯!”福康安冷淡应了一声。
沈如圭突然笑了,她连忙点头:“好啊!”
这般轻快欢喜地答应了,这是……福康安挑了挑眉,貌似这个沈如圭好像并不喜欢跟他合房啊!
朦胧的灯光下,沈如圭又小声地道:“不过……若是公主问起,奴才肯定是要如实回禀的。”
福康安:这就是爷最讨厌沈如圭的地方了!妈的,什么都要禀报!爷都怀疑自己的尺寸都被沈如圭给如实上报了!
福康安的脸瞬时一片冷峻。
看到额驸爷变了脸,沈如圭吓得小脸一白,身子急忙往里头缩了缩,“额驸爷……您、您……”
福康安冷笑:“怎么?害怕了?害怕你可以去外间睡!”——最讨厌这个沈氏霸占爷半边床了!
沈如圭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抱起枕头,刺溜便下了榻,猫着身子绕开了福康安,不顾赤着雪白的双足,便一溜烟跑去外间了。
福康安舒心地笑了,终于撵走了,他一头倒在了自己贼舒服的大床上,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