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暗叹,豫王这些儿子,固然不敢跟修龄闹,但彼此之间为了家产,已经争了起来。唉,老豫王尸骨未寒,便上演着一出,丢脸啊!
身为豫王府日后的女主人,宝容当然不能任由这么丢脸的局面演变下去。
盈玥赶忙一并而去,赶去的时候,张侧福晋早已一脸愁容不知如何解决了。她虽是下一任豫王之母,但说到底,毕竟不是嫡母!修龄排序又是比较靠后,这几个闹起来的,又偏偏都是修龄的兄长,修龄一时又是恼怒又是无可奈何。
却见这时候,一个身量高挑的贵妇快步冲将入殿,这人虽然也身穿素服,却腰板笔挺,冷眼怒怼一干“孝子贤孙”,“一群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我住手!!你们父王还尸骨未寒,你们便在他灵前闹这一出!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宝容看得怔怔,脱口道:“额娘?”
来的可不就是宝容的亲妈,盈玥的四伯母、承恩公夫人瓜尔佳氏么!
她这位四伯母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她身份又绝对算得上压的住场面的人了!她是世子福晋的额娘,又是承恩公夫人!富察家在朝堂上又是一等一的显赫,瓜尔佳氏的次子明瑞,又是封疆大吏,她的话,可比张侧福晋的话还管用呢!
一众沉默了下来。
修龄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行礼,“叫岳母见笑了。”但却少不得给自家颜面遮羞,他道:“兄长们太过哀恸,才会一言不合起了争端。”——这也是给几个庶兄几分面子。
四伯母冷哼了一声,冷眼扫过众人:“世子为人仁厚,还怕他日后亏待了你们不成?!”
这话,看似训斥,实则是给众人吃定心丸呢。
修龄顿时会心,忙道:“七哥、十哥原先都是有差事的,如今阿玛撒手去了,两位兄长的前途也耽搁了下来。不过不打紧,七哥和十哥都是才能出众之人,三年后必定能官复原职,阿玛九泉之下,也是以两位哥哥为荣的。”
这话可不是单纯只是夸赞一下,而是承诺,三年后会帮助二人官复原职。
七爷卓龄、十爷成龄听了这话,彼此瞅了一眼,立刻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这一场闹剧,转瞬便化作无形了。
今日还真是多亏了四伯母,若是她一通呵斥压住场面,修龄哪有机会说出这番话?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还真是完美!
盈玥想想自己的年纪,十六岁多一点点,生孩子……
求放过!oo
所以,嘿咻过后,盈玥毫不犹豫吞下一颗药丸,然后将药瓶丢回小世界,锁在了抽屉里了。
一旦分了府,这应酬便多了起来,各种花样繁多的请帖,纷至沓来。
金家的得子宴?恕她不掺和了,送份像样的贺礼便是了。
定郡王府老侧福晋的四十大寿?诶?咏絮婆婆才刚满四十岁??这个得去。
然后腊月初是和敬公主长子的生辰,就是盈玥那钢铁大侄子,乾隆陛下所赐名讳中最长的那位。
不过很快,钢铁大侄子的生辰宴就被取消了,因为豫王府传来了丧讯。老王爷去世了,也就是宝容她公爹,挂了。
这老豫王也年岁不小了,病了好几年了,如今也算是喜丧了。
只不过宝容挺着大肚子主持丧礼,也是不容易啊。
宗室挂了,钢铁大侄子自然不宜大张旗鼓过生日了,加之是晚辈,所以干脆取消了。
盈玥换上素服,前去奔丧。
豫王府这一大家子,人口那叫一个兴旺,单从世子修龄行十五的排序,便可见一斑。不过盈玥赶到的时候,豫王诸子披麻戴孝,成排跪在灵前,一个个都抹泪呢,哭声此起彼伏,只哭不闹,还算井然有序。
过来迎她的是豫王十六子英龄之妻纳喇氏,也是盈玥的熟人了,这可是与她同届同屋的秀女芸兰。就在宝容嫁给修龄的第二年,纳喇芸兰也嫁了过来。
“世子福晋不太爽利,在偏殿休息呢。”纳喇芸兰便忙引路。
盈玥不免有些担忧,脚下加快了步伐,腊月寒冬,偏殿中倒是一派暖煦,孝中之人绫罗绸裘衣、荤腥珍馐,俱不能享用,对一个孕妇而言,实在是辛苦。
却见宝容正歪在临窗的榻上,身上穿着一件松江布的夹棉旗服,腹部隆起,神色有些倦怠,“月娘?”
宝容忙起身,盈玥赶忙上前将她按了回去,忙问:“怎么样?身子还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