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瞅了一眼,那是一双月白色素锦缎料的鞋垫,上头绣了莲花和桂枝,这个意头是……盈玥囧了:“连生贵子?”
陶卉姑姑笑得一脸富态:“是呢,奴才瞧着这意头不错,针脚也还过得去,福晋想来能看得上眼。”
盈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急忙便转移话题:“话说,姚氏是如何知晓我双足尺寸的?”
陶卉姑姑道:“姚格格又不是没见过您,只要细心,看一眼双足,便能大略晓得尺寸了。”
盈玥喃喃道:“她倒是十分细心之人。”
陶卉近前,低声道:“她有心臣服,总比姜格格那般上蹿下跳得好。”
盈玥挑眉:“怎么?姜氏最近又不安分了吗?”
陶卉姑姑朝着后头狠狠啐了一口,“姚氏倒是殷切,提前半个时辰就跑到乾东五所殿门处候着,生生候到十一爷从武英殿回来!”
盈玥眼带思量,“是吗?她这是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陶卉姑姑道:“福晋,恕奴才多嘴,您昨晚……不该十一爷吵架。”
盈玥摆了摆手,“不妨事,只是几句口角罢了。”
陶卉姑姑忙提醒问:“福晋,这会子姚格格可是已经被十一爷带进了前殿!”
是吗?永瑆这厮会这么容易被打动?当初是谁张口扬言,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陶卉姑姑附耳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奴才替您跑一趟前殿,请十一爷来跟您共用晚膳?”
主动去请?这岂不是主动低头?!
盈玥黑线了,却也晓得陶卉这是一番忠心耿耿,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道:“卉姑姑,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若是服软太快,反而不好。”
陶卉忙问:“那您的意思是?”
盈玥笑着道:“叫膳房准备锅子吧,在去把三弟叫过来。”福康安最爱吃火锅了,但这小子太贪辣,盈玥也不敢叫他多吃。
“奴才省得了,福晋这是想让三公子顺道把十一爷从前殿请过来。”陶卉姑姑立刻斗志昂扬,跑去请人了。
“那这书房是谁负责整理、登记造册的?”盈玥忙问。
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回福晋,十一爷的书房,一直都是奴才打理的。”
盈玥回头一瞧,可不是正是那个淡烟么。
刘喜忙点头:“是呢,淡烟姑娘幼时读过几年书,颇有些才学呢。”
“哦,那倒是难得。”盈玥不咸不淡道,据她所知,永瑆后院两个侍妾,姜氏只略识得几个字,姚氏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一个宫女,竟比皇子侍妾都有文化!
淡烟红着脸道:“喜公公过奖了,我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青杏立刻“哟”了一声,“那感情好,奴才自幼伺候在福晋身边,也曾跟着福晋读书旁听,不过只学了四书,肯定不如淡烟姑娘学识好。日后可要跟淡烟姑娘多讨教了。”
淡烟小脸再度一僵,“杏姑娘过誉了。”
盈玥摆了摆手,这个青杏,挤兑起人来,嘴皮子还真是利索!寻常人家的姑娘,能认识几个字就算不错了,青杏其实蛮聪明,旁听便生生通读了四书。这样的文化素养,已经不逊色书香门第小家碧玉了。
“好了,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搅扰,你们都退下吧。”
“是。”
青杏眼睛一眯,盯紧了那淡烟,满是战意:“淡烟姑娘,咱们出去慢慢讨教吧!”
关上了殿门,青杏立刻道:“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这句我一直不太懂,淡烟姑娘可否为我解惑?”
淡烟娇嫩脸上透着窘迫,“我、我……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说罢,便落荒而逃。
“唉!你别走啊,你不是读过书吗?怎么会连这句都不会释义?!”
一个时辰,盈玥走出诒晋斋,青杏笑着迎了上来。
盈玥扫了一眼四周,“那个淡烟呢?”
青杏灿然笑道:“早走了!”
盈玥挑眉,是被你挤兑走的吧?
青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奴才不过才问了几句《大学》,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连奴才都不如,还混充什么‘才女’!”青杏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