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本王要你长命百岁

是她看花了眼吗?!光天化日的,靖王府又不是深山老林,居然出现了一头白色的老虎!

虎头肆意地在清心苑的花圃里奔跑,嗅闻到陌生人的气味,陡然之间转过脸,正巧跟叶枫的眼睛四目相对,它一步步地逼近,肥厚的大爪子只要一掌拍下去,就够叶枫受的。

更别提它还张开了血盆大口,獠牙闪烁着白光,就在她咫尺之间,近的甚至她能够嗅闻到虎头刚饱餐过的满嘴血腥味,那一股味道,她光是闻着就要作呕。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腾,可是恐惧早已死死地钉住了她的手脚,她一动不敢动,一股寒意从脚尖不停地升腾到头顶,那一刻,叶枫的脑袋一片空白,好似灵魂出窍。

秦长安轻轻一笑,从花圃里走过来,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七彩绣球,既然龙厉说要她放开了玩,她就不客气了。

“叶美人,今日出去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一旦把王爷的贵妾弄丢了,我可担当不来这份责任啊。”

叶枫愣了好一会儿,虎头把她用力一推,她整个人都跌倒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春日薄衫本就轻盈,顿时身上无一处不是酸痛的,顿时清醒了。

“虎头,来这里。”秦长安抛开手里的绣球,那一头白雪般的庞然大物,便从半空跃起,大嘴一张,利落地衔住。

叶枫看得瞠目结舌。

就差那么一点,白虎的后肢就要踩上她的头,她惊魂未定,却见那头凶猛的白虎叼着绣球过来,懒洋洋地卧在地上。秦长安摸了摸虎头的皮毛,气定神闲地看向叶枫,懒洋洋地问。“叶美人,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宠物,叫做虎头。”

宠物?贵族女人养的宠物,无非是小猫小狗小鸟之类的,居然有人养老虎?

叶枫长这么大,是头一眼看到真正的老虎,她丛刻最关心的是,老虎难道不是吃人的吗?

“你还未曾回我的话呢。”

“王妃,妾身只是出去买点绣线,不过小米那丫头总是买错颜色,我才独自去采买,若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妃恕罪……”惊吓之余,叶枫总算捡回了自己的舌头,但还是有些结结巴巴的,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到那头白虎身上,心还是跳得厉害,早已到了嗓子眼。

对于叶枫的不老实,都在意料之中,秦长安索性坐在虎头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搔搔虎头的脖子,惹得它舒适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叶美人,天气暖和了,虎头有时候会独自在靖王府转悠,今日我来清心苑,本就是跟你们几个说一声,免得你们逛花园的时候,被吓得魂飞魄散。”

“多谢王妃替妾身着想——”

“我为你们着想?”秦长安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她垂下长睫,幽幽地说道。“我是为了虎头着想,它最讨厌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就怕你们把它激恼了,它本来不饿的,也要再吃点宵夜。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不好消化的东西,反而遭罪。”

叶枫小脸惨白,听到自己颤抖的厉害的声音:“王妃,它……不吃人吧。”

“都说野性难驯,过去咬过几个人,别怕,它不太喜欢人肉的味道,更喜欢吃活鸡。”她笑得无害,仿佛在说着天气真好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那一刹那,从秦长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桀骜不驯,还有正邪难分的深沉。

叶枫花容失色,牙关忍不住发出“咔咔”的声响,浑身抖得好似一片深秋的落叶,难道,这才是秦长安的真面目吗?她真的要跟这样不好惹的女人为敌?

“我见虎头很喜欢你门口的花圃,我们玩了一会儿,踩坏了你的花,你不会介意吧。”秦长安俯下身子,坐在白虎背上的她更显娇小玲珑,但一身蓝色华服被白虎的皮毛衬的更加宝气流转,贵不可言。

“王妃的宠物贪玩,不碍事的,不过是些花花草草罢了……”

“我没看出来,叶美人还喜欢跟花草打交道。”

叶枫的那双大眼,再度升腾起一片水雾,笑容满是委屈。“妾身住进靖王府一年多了,只在刚进府的时候不远不近见了王爷一面,闲暇时候,便给自己找了点乐子,打发一下时间。”

又来了,秦长安在心中冷冷一笑,装可怜这招,对男人来说是百试百灵,对她就…。不但没有半点用处,反而只会让她更觉憎恶叶枫。

打发一下时间?

可惜只有她这种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医者,才能一眼认出来花圃里种的花是六星花,红色的六瓣小花,五月夜间开花,花期足足有大半个月,有异香。

问题就出在这股子异香上面,这种香味闻的多了,能让刚怀胎的女人小产滑胎……

“这花叫宝石花,在市面上不太常见,是关外的品种,但开花的时候有花无叶,煞是好看。”叶枫看着被白虎糟蹋的一片狼藉的花圃,心中哀叹一声,却不敢流于表面,带着几分讨好,问道。“王妃若是喜欢,不如从这里移栽几株?很好养的。”

六星花的确又被称为宝石花,也确实是关外的花卉品种,可惜看叶枫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这种花是有问题的。

虽然叶枫擅长演戏,也喜欢装无辜,但她却在自己的门外种了这么多六星花,若是为了有朝一日陷害自己,大可不必这么招摇,这种拙劣的手段,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光是上回让翡翠强行灌下避子汤,叶枫就那么惧怕,可见她很担心会被害无法生育,又怎么可能明知这花有害还种在自己屋子前?岂不是两相矛盾?

秦长安的脑海里有什么飞快闪过,但来不及抓住,她眯了眯美眸,她真是越来越好奇叶枫背后的主人是谁了。

她身为女人,自然不会忽略叶枫看向被毁掉大半的六星花时,一脸的惋惜错愕,在说起宝石花的时候,叶枫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容错辩的……柔情?

难道有人欺骗了叶枫,把稀少的关外花种赠予她,她当成宝贝种了一大片,却不知道这花是有毒的?

叶枫是一颗被操控的棋子毋庸置疑,但棋子的主人为何要送六星花给她,叶枫若能得到龙厉的宠爱,甚至怀上孩子,母凭子贵,不更能成为一张有利的王牌吗?

对方不希望叶枫在有机会接近龙厉之后,有任何怀孕的机会?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此处,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挥了挥手。“回去歇着吧。”

叶枫受了不小的惊吓,也没有更多的力气作妖,难得安分守己地行了礼。“妾身恭送王妃姐姐。”

她揉了揉眉心,索性趴在白虎身上,任由虎头在靖王府里漫步,低声呢喃。“饭桶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让它再去找长生果,果然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三颗了吗?”

虎头好似听懂了她的自言自语,发出大猫般“呜呜”的声响,回应着。

“是啦,你想它,我也想它,明明跟它说过,找不到就回来,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

她晶亮的眸子对上白虎滚圆金灿的虎目,无奈地道。

“以前觉得活一天就要痛快一天,原来真的遇到这么多事后,人的想法也会改变。”她变得想要活,多活一年两年也好,所以,她才会让灵隼暗中去寻找长生果。

她服下了两颗长生果,身子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她已经许久没感觉到阴雨天气会带来的膝盖酸疼,就算在宫里常常要行跪礼,回来的时候双腿也是安然无恙。连这个顽疾都能治愈,况且,手脚冰冷的症状也在渐渐改善,长生果给她带来了一个希望,一个能活更久的希望。

自嘲地牵扯嘴角,璀璨一笑,挠了挠它脖颈里的皮毛,继续说道。“算啦,患得患失多愁善感那一套真的不适合我,虎头,不知你们老虎的寿命有多久?何时你不想跟我玩了,就回野外吧,找一头母老虎,说不定还能生一窝虎崽子。”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听到“母老虎”三个字,那双威风凛凛的金色眼瞳,似乎亮的更加惊人,那种眼神,比看见它最爱吃的活鸡还高兴。

怪哉,连公老虎都要发情啦?果然春天来了,万物的心都躁动起来了。

白银在花园找到了在虎背上打盹的主子,向她禀明:“王妃,我回来的时候在正门口遇到康伯府派来的下人,说是四小姐请您去踏春——”

她浅浅一笑,俏脸上满是漫不经心。“我倒是小瞧了康如月的耐心,行,这回就允了她。”

近日来王爷王妃的相处模式,连白银都看不太懂,两人这下子是彻底分居,王爷睡在他的松香院,王妃歇在她的芙蓉园,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下人们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事情的起源很简单,无非就是王爷对康家的小女儿上了心,想娶进王府当侧妃,而宫里似乎也正有此意,跟康家一拍即合,唯独就是这位来自北漠的和亲王妃对此事反应不小,甚至跟王爷频频争吵,两人陷入冷战,毫无新婚的缠绵悱恻,而这一个月来王妃得宠的美好景象,好似昙花一现,令人唏嘘。

王爷每日都在忙,但忙些什么,白银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往往在天黑前才回来,却连一顿晚膳都不愿再跟王妃一起共食,看来王妃是受了不小的冷落。更有严重的说法,是王妃彻底被王爷厌弃了,成了不讨喜的弃妇,很快就会被新欢取代。

可是奇怪的是,王妃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弃妇的黯然神伤和闷闷不快,反而该吃吃该喝喝,该去巡查店铺或者跟初六师兄去民间偷偷喝酒,一样没拉下。更何况……

白银偷偷瞥了一眼秦长安的气色,这哪里是弃妇该有的神色,那张明艳的脸细致光滑,眉若远山,肌肤白里透红,好似被晨露湿润着的娇媚花朵,正是绽放的好时候,容光焕发。比起在北漠,更能看出郡主的身上透着新婚少妇的迷人气息,好似还被自己的丈夫百般宠溺着,根本没有半点要凋谢枯萎的征兆。

“您真的没事吗?”白银终于问出了口。

“我能有什么事?”秦长安不怒反笑。

“当初这一桩婚事也是王爷主动提出来的,否则,您也不必远嫁到金雁王朝来。我师父说,天下男子多薄幸,可是,王爷既然是‘他’,就应该对您——”

“对我什么?对我有始有终,而并非见异思迁?”她笑眼觑着脸上始终没表情的白银,只有白银才猜出来龙厉跟明遥的有何关系。

“是。”白银点点头,毕竟郡主和“明遥”在北漠同甘共苦,同仇敌忾,经历了很多事,她认定两人应该有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白银,我跟你一样,也希望这回自己没有看错人。”她半眯着美眸,那股子看人的神态带着些许的慵懒美感,风华自成,但被长睫掩去的眼神,却透着洞察人心的清冷。

言下之意是——白银从秦长安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看似麻木漠然的脸上,终于扬起了很淡的笑容。

还好,王爷并不是真正的负心汉。

“你先去回复康伯府的人,就说明日我会去的,在清风亭等她。”她并不多说,白银领了命令,随即低头退下。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他冷冰冰地盯着她,好似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冲上去要把她撕裂了。

这人还是这么易怒暴戾,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急忙澄清道。“我当然不会给别人生孩子,只是这事不太容易,虽然师父在帮我补身体,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效。”

他这才卸下脸上的冷霜之色,又抱了抱她。“生孩子的事慢慢来,免得到时候有了孩子,忘了丈夫。”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过身子,轻柔地回抱了一下他。

果然,当初他非要问她肯不肯为他孕育子女,真不是有多喜欢孩子,而是想用这种手段束缚她的身心,免得她何时毫无负担,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呀。

“齐国公夫人送你的那本手札上也写了,年纪太轻的女子生孩子往往有风险,本王不介意再多等一两年,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周奉严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他顿了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紧紧锁住她,字字强硬。“本王要你长命百岁。”

她白了一眼。“你为了让我服软,都把师父搬出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周奉严本就是个有能力又严谨的男人,一旦跟他较上劲,结果很明显,不管是药浴还是针灸,只要周奉严一开口,她就没有办法拒绝。

“你就不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带给你一个孩子?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问你,你在意吗?”

她一噎,半响没说出话来,但她的迟疑落在龙厉眼里,则像是在他本来就干燥温热的心里,随意丢下了一个危险的火星,刹那间就燃烧成一大片的火海,势不可挡。

他一阵狂喜,将她整个人都抱在腿上,四肢交缠。“周奉严说你并没有严重的宫寒症,只要养好身子,一切皆有可能。长安,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些,再长远些,本王的子女,只能从你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

龙厉璀璨地笑着,总有一日,她也会如他在乎她那般在乎他,如他所想霸占她那样地想霸占他,如他深爱她那样深爱着他。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联翩,她的心中涌上一阵阵的热潮,不由地脱口而出。“你不用担心,我若能怀上,自然不会不要它。既然我心里有你,当然会好好地做你的妻子,不过,你休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龙厉唇角弯弯,唇碰了碰她的耳垂,用低不可闻的嗓音说道。“只要本王在床上再努力一点,迟早把孩子做出来。”

秦长安突然有股冲动,想拿抹布塞住他的嘴。

他哈哈大笑,不停地啄吻着她的脸颊和眉眼,那种亲吻的方法,好像在亲一只宠物……她躲闪不及,却又推不开他,反而一个力道没用好,自己倒在榻上。

龙厉颀长的身子顿时压了下来,他笑的邪魅,好似一只准备偷腥的坏猫,唇舌不依不饶地欺过来,攻其不备地亲了她的唇一下。“今日怎么盛情相邀,这么主动?”

“滚。”她怒了。

“长安,不管往后你如何对付叶枫跟康如月,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只要暂时别把人玩死了就成。”他撩起秦长安散落在耳畔的一缕发丝,黑眸闪烁着一股异常亢奋的熠火,意味深长地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相信一点,你才是我的心头肉、骨中血,是我不能少的软肋。”

她气急败坏地抓回了自己的发丝,只要他流露出这般疼宠的表情,心中就有个地方蠢蠢欲动,明明这种宠溺都不该是从龙厉身上出现的特质,可若说是演戏,他又透着一股子的真诚,撼动着她,让她动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金雁王朝大展拳脚了?不用再戴那张温柔贤淑的面具了?”

“没错。”他的指腹饱含欲望地拂过她的锁骨,眼神炽热,好似要把她一口吞了。

她眼波一闪。“好,你说的,我若是闯出什么大祸,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他又笑,笑的颠倒众生。“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越凶悍蛮横越好。”

对龙厉实在熟悉,明白他这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表现,也就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或许要得到一个人的欣赏喜欢并不难,但要让一个男人说出,只要她保持原本的模样,不需要假装温柔贤淑、大度婉约,还跟未出嫁之前一样,不做任何改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么一想,她这个男人还算不是一无是处,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的俊脸主动俯视着她,奇怪的是,明明见识过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女人,却就只想对她为所欲为。

他口气轻忽地说。“今日我进宫跟皇兄提了一句,把如意收为靖王府的义子,等以后我们的嫡子出生后,喊他一声大哥。”

身下的女人美目撑大,一脸的不敢置信,跟往日精明模样差之甚远,他不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冷不热地哼了声。“不满意?”

她忙不迭地搂住他,眼眸大亮,欢喜地喊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龙厉的眼底满是得意洋洋,倨傲地封住她的唇,虽说他一向不太喜欢亲近如意那个孩子,但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在黑龙寨里的同甘共苦,他们的感情不会突飞猛进,如意这个孩子,是跟他们有些缘分。既然活生生的温如意也不是秦长安的心上人,他何必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耿耿于怀?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过后,秦长安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际,有点后悔当初这么容易就让龙厉吞吃入腹。

而身后那人则慢条斯理地套了黑色长裤,裸着上身,霸道地一手从她肩膀旁绕过去,把她的脸直直地扳过来,逼着她再度跟他唇舌交缠了一阵子,这才松开她。

“知道了你的心意后,连这上床的滋味都大不一样了……”

她剜了他一眼,任由他给自己穿上衣裳,他却笑着又逼近她:“还有几个姿势没试过,长安,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最后那个“你”字轻若羽毛,轻轻地划过秦长安的心尖,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哈哈,有趣,长安的腰越来越软了,怎么折都折不断。”他轻笑着,大手开始在她腰间来回摸索着,先是沿着她的腰身,然后慢慢地往上,一边摸还一边在她耳畔吹气。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拍下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三天内,你别再上我的床。”

“那就上榻,本王倒是没什么,就怕舒展不开,让你不舒服。”他貌似玩世不恭地蹭了蹭她。

她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

“慎行,准备晚膳。”龙厉朝着门外说了句。

正在系腰带的秦长安耳根一热,她怎么忘记了,松香院外面肯定有人守门呢?这还是明着的,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还有暗卫蹲着!

他们在书房里颠鸾倒凤,殊不知外面还有不少人,她心中咯噔一声,还好他们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她以后出去怎么直视这些侍卫?

一盘棋局摆在桌上,龙厉清滑舒畅的嗓音悠悠传来。“过来,我们很久没下棋了。”

“你要同我下棋?”她拢了拢衣裳,低笑一声。

在北漠,几乎无人愿意跟她下棋,倒不是因为她的棋艺多烂,而是在下棋的时候,她常常会分心到别的事情上去,就算龙厉,也只是跟她下过一两回,以后就再也没提起了。

“你那么烂的棋艺,除了本王,谁还能受得了?”他将一个翡翠小碗递给她,里面是白子,漫不经心地笑道。

“我的棋艺烂?”她沉下小脸。

“有本事让本王输一局吧。”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惯有的轻蔑笑意,慢悠悠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挑衅地瞥了她一眼。

秦长安看了牙痒痒:“下棋而已,何必搞的跟赌博一样,输赢很重要吗?”

“难道你不想赢一回?”他似笑非笑。

“是不怎么想。”她老实说道。

龙厉险些岔气呛住,俊美脸庞晦暗不明,最后脸都黑了。

“怎么,跟本王下棋的不是先帝就是皇兄,你可是唯一的女人,本王这样的对手,难道还配不上你?”

他皎皎如月华的俊脸状若冷静,实则暗暗磨牙。

“一局定输赢?”她懒懒地卸下发髻上的发钗,让满头青丝无声垂下,披散在脑后,有一种欢爱过后的妩媚风情。

“赢了的话,本王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

“本王想要一件新袍子。”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忍俊不禁,觉得此人真是心机深沉,腹黑的很,想要什么往往不肯直说,偏要拐个山路十八弯。

他玩味地下了一步棋,头也不抬:“输了的话,本王陪你下一整个月的棋。”

她哼了声。“跟我下棋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刑罚?”听听他的语气,真是一天就没有彻底心平气和的时候,可也怪了,他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居然还能当夫妻。

“两者都算。”他火上浇油,却又在秦长安就要翻脸之前,按住她抓起翡翠小碗就要扔过来的手,抛了个春意满满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