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一种闺房之乐

她挑了挑眉,拉下他作乱的手。“能劳烦靖王端汤圆,才是他不幸的开始。你能吃亏吗?”就算萧元晨是大皇子,但北漠不是金雁王朝的对手,龙厉若到了北漠,哪怕皇帝都要敬畏他三分。

“不过是下点让他糊涂的玩意儿,要是他平日里对那个贵人没存贼心,谁能抓到他的把柄?”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薄唇,她或许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是,他是不吃亏,但也不是什么便宜都占。

秦长安又看了他一眼,还是被那张遍布情欲的俊脸悚然一惊,摄人心魂,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端汤圆算什么?我还给某人穿鞋,你怎么不说?”他冷哼一声,一个转身,把她禁锢在身下。

说着,大手从她的腰际滑下,抬起她的腿,勾住他的窄腰。

“靖王在王府里虎鞭鹿鞭吃多了,全补到那里去了?”她眉心紧蹙,话锋犀利。

“这可是女人梦寐以求的,芙蓉帐暖度春宵。”他的嗓音越压越低,若无其事地跟她耳语,刚才的销魂滋味远胜之前任何一次,他承认,是食髓知味了。

他的手掌反复游走在她纤细的背脊上,两人手上的黄金手环因为碰击而发出清脆声响,他黑眸一眯,愉悦极了。

帐篷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

秦长安似睡非睡时,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轻柔又小心,她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张很俊的脸,但那张脸极度熟悉下看来,反而有些陌生,没了往日令人丧胆的阴沉和狂狷。

但当“龙厉”这两个字跃入脑海时,她无法抑制心中的厌恶,登时沉下脸色。

见她瞬间变脸,他却心情极好,手指用力地在她的下巴上一捏。“不会醒来就不认账吧?说好了不提过去的那些遭心事。”

她目光微妙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颊,挑眉问。“想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

“还早呢,再陪我躺会儿,昨晚太卖力了。”他笑,笑的春暖花开,却又不见邪恶。话音未落,就把她又拉了回来,光搂着还不够,长腿也紧缠不放。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伤患?”她拧着眉头。“我以为你打算死这张床上。”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昨晚……死过几回?”龙厉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子一紧,暧昧地低语。“两回,还是三回?嗯?”

她脸都快绿了。“能不能让我起来沐浴?身上都是汗,不舒服。”

龙厉这个时候却很惬意,闭着眼,不疾不徐地说。“可我觉得这姿势挺好,不想动。”

她的脸有些僵,年少时候就知道此人起床时候脾气最大,当初明遥在她身边,一开始也有类似举动,后来他似乎意识到这个破绽,往往在她醒来前就离开……她怎么就没早点想到?

她沉默了片刻。

“半个月后我们就出发,去南疆。”

他没睁眼,理直气壮地将俊脸埋在她的肩窝,嗅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药草味道。“孩子怎么办?”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我被大皇子陷害,吃了淬毒的血燕,好不容易保住孩子,但这孩子势必不能足月生,胎儿早产,才更令人信服。”她冷静地说下去。“这样,就没有怀疑如意的真实身份。”

龙厉的眼神透着古怪,瞥了她一眼。他没让手下杀温如意,就没什么心虚的,但听到这个名字,多多少少心中别扭。

“真打算叫他如意?”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她转过身,还是不太习惯和这张脸贴的这么近。

龙厉没再紧抓不放,抚摸她光滑的手臂。“倒是你,谁给你起的名字?”

她没避讳:“我自己。”

“长安,长安……”龙厉一手横亘在她的胸前,唇舌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身边那么多想让他记住名字的人,他从不在意,唯独她的名字,他怎么念怎么喜欢。

她没理他,管他在发疯,他这种新奇的叫法好似刚得到一只宠物,叫着玩呢。

她要是应了,她就成了他的宠物了。

背后的暖意包围着她,反而是真有些困了,她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长安,我定能许你一世长安。”有人在她耳畔柔声说,但她却没听到。

在北漠的这一年,龙厉就没这么身心畅快过,在牧场的这几天,虽说身上受了两鞭子,但自己女人是谁?他真不担心会死在她手上。

让她抽了两鞭子,她心中的陈年阴霾似乎被冲淡,虽然对他还是很冷淡,但至少不再回避他。

龙厉自认为很值得。

秦长安坐在羊毛地毯上,揉了揉太阳穴,神态慵懒,阳光洒落她一身,哪怕她没有任何动作,也足以吸引龙厉的目光。

“头痛?”他倚在她身畔,嘴角撩起一抹笑。

她点点头。

“看你以后还喝不喝了。”他嗤了声,像是落井下石,却又在下一瞬把她放倒在怀里,替她轻按太阳穴。

她白了一眼,没说什么,喝点酒有什么问题?她酒量没那么差,身体这么累,全是因为被折腾了一晚上。反观龙厉这个始作俑者,却是春风一度,好似比往日更加俊美,精神奕奕。

他虽然是龙厉,做的却是明遥会做的事。她再怎么嘴硬,也不得不说要么就是她不够了解龙厉,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真有那么一点点的……特别。

柳妈远远望着,朝着儿子儿媳妇嘱咐。“你们瞧瞧,郡主两口子感情多好。”

高大的儿媳妇已经能下床干活,脸上两朵红云,三十岁才怀上孩子,她也是不太敢想啊。“郡主的心地好,我们怎么报答啊?”

“我答应到郡主的酒楼里去烤全羊。”魁梧的儿子柳途丢出一句。

“那你一定要好好干。”淳朴的媳妇笑着说。

柳途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面孔上冒出尴尬的表情,他还是觉得那个郡主怪怪的。

五日后,秦长安跟龙厉返回别庄上,在第二天的夜里,庄子里灯火通明,一个时辰后,郡主府就添了个小主子,是个带把的男孩,取名为“如意”。

只可惜,孩子因为在母体受了毒性影响,早产一月,身子极为瘦小,脸色蜡黄,嘴唇泛着紫,是中毒后的结果。

所以,爱子心切的长安郡主派人到处寻找珍贵药草,能对儿子对症下药,生怕儿子早早夭折,连月子都不做了,休息几天就离开了皇城。

……

出城后,秦长安故意不选官道,走的是捷径,有的地方根本没有驿站,客栈也很狭小。

她跟龙厉一道出来,只带了一只灵隼,反正鸟儿在天上飞着,也不需要耗费人力照顾。至于其他护卫,甚至连白银,她都没让他们跟着。毕竟去南疆解蛊,拼的是运气,带再多的人也是枉然,比如四皇子跟大哥,两批人马在南疆险些把地皮翻过来,还不是照样没戏?!

何况,她做事向来喜欢低调,人多反而容易坏事。

“两位客官,要几间房?”小镇上的客栈生意不好,在黄昏十分看到两个客人骑马而来,小二赶紧出门迎客。

“一间。”黑衣男子率先下马,脸上带着面具,看起来不太好惹。

小二倒是将注意力放在第二匹骏马上,一个紫衣青年,长发以玉簪束起,眉目如画,眉心一点红痣,身上有贵气,却又看不到什么特别名贵的物件。至于年纪,也看不太清,好似才十五六岁。

“小公子,想吃什么?”

秦长安淡淡一笑。“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就行,有热水吗?赶路辛苦,想洗个澡。”

“有的有的,公子稍等片刻,马上送到客房来。”小二哥痴迷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一笑,好似脸上就开了花一样,好看极了。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又殷勤地问道。“小公子是外地来的?”

她但笑不语,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们可赶巧了,明天是我们洪县花神坐镇清台寺的日子,若是没急事的话,在这儿多呆一天再走。”

秦长安一挑眉,来了兴趣。“什么是花神?”

“百花仙子转世为人,降临在洪县,哪个生了难治的毛病,只要能让花神瞧一瞧,毛病就不治而愈啦。所以,每半年花神会到清台寺,求着她看病的人都是多得不得了,即便会耗损真气,花神还是会耐心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小二哥稚嫩的脸上满是崇拜。

她忍住嗤之以鼻的轻笑,果然是到了偏远的乡镇,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好骗?她还以为这是什么戏本呢,写的如此天花乱坠。

“从这里到清台寺,远吗?”

“不远的,从这里往北走,小公子骑马的话,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说完话,秦长安才走到二楼房间,还来不及打量一下,就被人捉住双手,牢牢地按在门上。

她一瞪眼,压低嗓音:“做什么?”

“跟个乡野村夫有什么好聊的?这么久。”龙厉一脸不悦,卸下面具的俊脸逼近。

“再怎么赶路,人是铁饭是钢,能不填饱肚子吗?再说,走了三天才到镇子上,总算能洗澡了。”她挣扎了下,却没从他手里挣脱开,带火的眸子对准他。

龙厉饶有兴味地睇着她,如今她女扮男装,一身干净飒爽的男子装束,跟明媚的女装截然不同,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情,看起来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模样俊俏。眉眼间的英气勃发,衬着这张唇红齿白的脸,纤细挺拔的身姿,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一起洗?”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后,把她压向自己,眼波有光。

她对他炽热的眼神并不陌生,知道他满脑子在想什么,哼了声。“别忘了现在我们是两个男人。”

“你算什么男人?”龙厉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内,黑眸熠熠生辉:“也就那些没长眼的,才把你当男人。”

对他的毒辣早已见怪不怪,她丝毫不被影响,她虽然个子不算高挑,但这张脸宜男宜女,身上也没什么柔媚气质,自信没人看穿她的乔装。

感受到他眼底深处的一抹亢奋,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她不咸不淡地问了句。“王爷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吧?”

“见你穿男装,本王有些心痒难耐罢了。”他将她的身子彻底压在门背后,低声耳语,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

“这简单,我给王爷找两个男人来发泄发泄?”她凉凉地回,竟然开始怀念他多年前病怏怏的模样,也总比现在好,赶了好几天的路,他还能有体力来花在她身上。

龙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过去的陆青晚总被打压,过的并不快活,就算他得到她,导致他也跟着没办法快活,但如今的秦长安不一样了,这种不怕死的性格还挺讨他喜欢的。

“隔墙有耳,喊什么王爷?叫爷得了。”他轻扯开她的腰带,清滑嗓音透着些许暧昧不明。

秦长安的唇边挂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起来可不像小厮。”

知道他的心思,想让她喊他爷,门都没有。

“难不成要我当你的小厮?”他冷哼了声。

“谁能差使你呀?在外人面前,就说是兄弟……”她顿了顿,看着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孔,又补上一句。“表兄弟。”

“坏脾气的丫头。”他低笑,才把手从她衣襟里拿出来,她胸前绑着束胸的布条,摸来摸去触感不满意,她穿男装就这么一点不好……不方便。

是让他很不方便。

她终于离开某人的禁锢,坐在桌旁,随口一问。“你那个叫惊雷的小厮,如果我没猜错,是你的暗卫?”

龙厉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极薄的唇让人觉得有些清冷,但一旦生出笑,总有种不怀好意的邪佞之感。

“他本名叫孙武。”

“这次出行,你带了多少暗卫?”

“不多,二十人。”龙厉站在她身后,指尖纠缠着她琥珀色的发尾,气定神闲。

果然。

她很清楚龙厉是个极为谨慎的男人,或许是在娘胎就中了毒的关系,他绝不会以身犯险,身边除了明的护卫,还养着一批藏在暗处的暗卫。

“我怎么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二十人可不少,但她一路走来,哪怕有心留意,也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跟着。

“这么轻易被发现,他们就不配当暗卫。”他撩起一抹发丝,举高至到自己的鼻尖,嗅闻到淡淡的发香,倨傲的脸部线条变得柔软。

她静默不语,任由他玩弄着她的头发,龙厉的这场戏做的很真,想必明遥跟小厮惊雷确有其人,她迟迟没有想到明遥就是龙厉,只因……她怎么都无法相信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亲王,能放下身份的架子,甘心扮演一个小倌倌的男妓。

他的癫狂,不按常理出牌,相信这世上很难找到第二人。

她迟迟没查出明遥的底细,只因龙厉做事滴水不漏,他戴上面具后,竟跟真正的明遥相差无几,甚至身边的小厮不论在外形还是行事方面都没让别人起过疑心……只是一场戏,他却做的太逼真。

“我在调查当年陆家的事,有点意外。”龙厉脸上笑吟吟,眸子却寒光闪动。

听到这个消息她怔了下,心头莫名的隐隐有些不舒坦。

“能让你觉得意外,可见其中有不少秘密。”她故作冷静,内心却波澜万丈。

“你哪里像陆青峰和陆青铜的亲妹子?”他嗤笑,“两个都是糙汉,连眉眼都不是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