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时地停顿了下,继续说:“那时候心里有坎,过不去,于是避开他们在国外生活了九年。回国以后忙着公司的事,与父母来往也少,上回跟爸爸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了。”
他开口说这番话前都没什么预兆,让何有时整个人都懵了,胸口闷得厉害,仿佛能透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回溯到十几年前,看到秦先生幼时的样子。
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尽管在物质上从来没有缺失,可其他的呢?
秦深洗碗的动作不停,垂着眼睑低声说:“这病,不太好受。我朋友缘浅,有时候难受得厉害,翻遍通讯录,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那簇微弱的光就那样一点一点黯下去,何有时整颗心都在颤。
“秦先生……”
手中骨瓷透亮,水流迸溅成的小水珠碎光粼粼。何有时手指扣在瓷碟边沿,好半天才把这个碟子洗干净,确保自己不会说出什么不成熟的话,这才敢开口。
“秦先生以后要是想找人说说话,或者想出去散散步爬爬山什么的……”
在秦深专注的视线里,何有时声音越发没了底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憋:“要是不嫌弃我走得慢,就喊上我一起吧……”
“虽然我性子闷,也不会说话逗趣,走不了多久就会累,拍照片也不好看,还有点路痴……”
尽管她慢腾腾地说了这么多缺点,秦深的眼睛里仍没有露出分毫嘲讽的意味,何有时被他的眼神鼓励到了,喘匀了气。
“但是,多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点。”
秦深笑了,斩钉截铁:“你说得对。”
他心思微转,立马把她刚才的每一个字分析了个彻底,典型的顺杆爬:“去年在萧安乡那里投资了个渔庄项目,已经建成了,还没对外开放,下周带你去看看。”
一锤子敲定,不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啊?”何有时反应空前迟钝,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看秦先生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呐呐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