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万人,一夜之间悉数断了生机,仅余一人幸免。
辰明轩与右将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彻底消失在世人眼前。左将军一夜白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虽保住了性命,人却疯了,整日如同鬼魅一般游荡在宁戈城内的大街小巷,喃喃念叨着他那个失踪多年的恋人的姓名……
不少人想要得知宁戈化为鬼城的真相,凡间怎么传的都有,说宁戈城煞气太重辰明轩妖孽转世老天都看不过眼,说余荻拓耶的胡子蛮人请来了邪毒的巫师做法……修真界却不认这些说法,他们了解的更多,普遍认为宁戈之变与魔修鬼修有关。
有修者将左执琛捉去拷问,消息没问出来,却误打误撞帮他恢复了神智。当年战名赫赫的镇北将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逃出了修真者的关押,逃回宁戈城自绝了性命。
季言泽知道这些事时已是很多年之后了,新入门的弟子为了与老弟子处好关系几乎是有问必答。
季言泽后来再度踏入宁戈城,本想帮着收敛了左执琛的尸体,却遍寻不获。他在凡间未能逗留几日便又被召回了神机门,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再未离开过,最后一次前来便是与云琚青的逃亡了……
若不是因为此处是宁戈城,他也不会中计主动离开云琚青布下的结界范围,从而被逼自爆。
昔日雄伟壮阔的城池今昔仅余破败苍凉,季言泽顺着雪地上的脚步行走,心中莫名的有些悲凉。
“师兄,你确定这般行事那孽畜便会钻出那个乌龟壳?”。灰尘积压的小院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季言泽心里一凛,不自觉向前靠近几步。
“这是自然,那孽畜在凡间的所作所为我皆一清二楚”。
“他与凡间那位疯子将军感情极好,愚兄不才,当年动手搜过那个疯子的魂魄,虽然没能得到宁戈灭城的真相,但引出这孽畜足够了……”。
季言泽攥紧了拳头——他们竟敢搜魂?!
“可那疯子早已死去多年,季言泽又不傻,真的会乖乖出来吗?”
“宁戈城的事他查探了那么久,如今得到了消息,便是知道有诈也不会错过的。”
“只要你拌做那疯子的模样在他的乌龟壳前晃悠几圈,我们再演上出戏,不怕他不钻出来”。
说话那人有些轻蔑的笑笑,话语中满是不屑与鄙视。季言泽记得这个声音,比他晚一届入门的小师弟,当初他初入神机门被人欺辱求到自己这里时还是自己帮他出的头……
“不过你定要小心行事,我们最好在玄元谷和其他各派发现前将他制住,否则这法宝可就不知道会落在谁的手里了。”
“若是没人发现就更好了,得到法宝后再将这孽畜交予玄元谷,还能多得一份谢礼,徐谷主手中的宝贝可不少呐……你们可要小心,万万不得将人弄死了……”。
“这个傻子啊,就是太重感情了,不然还真难抓到他呢……哈哈哈哈……”。
空中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不再落下,雪后的气温极低。季言泽站在原地,听着曾经亲切友善的师兄弟一口一个孽畜谈论如何从他身上逼问出法宝,只觉这彻骨的冰寒冷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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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心镜外,仙门议事正厅。
十二峰主难得齐聚,灵识在试心镜上众人身上逐一探查而过。
仙门弟子已将众人在逐道谷中所获灵物评分完毕,名单交到诸位峰主手上供他们查看。
丁楣接过名单随意翻了几页,目光在“季言泽”三字上一扫而过,无意扫到仅与季言泽名字相隔几行的“公冶玉”三字上,盯着“公冶”二字沉吟半晌,若有所思。
试心镜上,幼小的孩童牙关紧咬,身子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