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动,喧声汹涌,整片广场都被“嗡嗡——”的杂谈声所笼绕。
季言泽天还没亮就来到了广场上等待,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仙门弟子什么样他不了解,神机门的人他却再清楚不过了——狂妄自大眼高于顶,阴毒狡诈肆意妄为。参与审核的人有分毫不合心意处便会被他们剥夺资格。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时间一分一秒逐渐过去,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此时皆是或站或坐,焦急等待仙门众人的到来。
虽然是露天场地,紧张感却弥漫的使人喘不上气来。有承受能力差的孩子受不了这种气氛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刺耳尖利惹得人心烦不已,被跟随前来的大人厉声呵斥。
乱乱糟糟乱乱糟糟!季言泽按住额角。
季言泽来的早,与一众人占据于广场的角落高地。他远远朝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暗自摇头,那孩子心性太差了,恐怕要无缘于仙门了,如果他没猜错此时此刻仙门中人定是在暗中用灵识观察他们呢。
他正要收回视线,余光无意间扫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季言泽顿了顿,若无其事回过头,仿佛那两人于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大脑深处又开始刺痛了,强烈的不甘与恨意涌上心头。
嫡母与兄长,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
季言泽握紧拳头,双目隐隐有红光划过,想要冲上去质问为什么,想要让他们体会到自己当时的痛苦绝望,想让她们的鲜血染红这片天地……
季言泽抱住头蹲在地上。好在他人小又处于高处,蹲下身后身影完完全全被前面的人所遮挡,远处季延光似有所感回头望来,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延光,怎么了?”一旁的端雅女子看他突然转头,奇怪问道。
季延光回过神来,笑了笑:“无事,母亲”。
他眉眼带笑语调温柔,抬手取下了母亲袖口处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根断发,压下了心底隐隐浮上的不安。
远处有钟声遥遥传来,清远悠扬清心宁神,钟声长鸣直击人心。几不可觉的温柔神力顺着钟音节奏敲击入季言泽的识海游走遍他的周身,安抚着季言泽逐渐平复下来。大钟连敲三下,喧杂的场地在第一声钟音响起时便瞬间肃静下来,整片广场仅余钟声悠远回荡。
手持着验灵盘的魏谨一脚踹开大门,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去敲的钟?!现在才什么时候!”
面前四个人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魏谨握了握拳,他发现自从自己接下这个任务后就事事不顺,回去一定要请观星峰的神棍师兄给算算。
“得了,走吧,开始吧”。魏谨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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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飘渺,朝阳初升。季言泽抬起头,五人自空中缓缓降下。
他们皆身着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腰系宽边彩玉祥云纹腰带,上悬锦囊玉玦流苏等各式佩饰。袍边用金银双色线叠绣着不同的图样,银线顺着整件衣服边缘勾勒浮云纹与流水纹,金线则在襟上绣出约有女子拳头大小的不同图案。打头二人领口边则又用紫线绣着不同暗纹。
季言泽前世曾听人说过,乾清仙门的内门弟子袍皆由银丝钩边气象纹,十二……不,十三峰弟子袍则再由天蛛金丝绣上各峰图案,十三峰每峰图案都各有不同。襟上图纹是他们区分彼此派系的最好方式,亦是其天之骄子的证明。
而紫线所代表的……则最尊贵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