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顿时不言语了。
看着面色水灵,容颜愈发好看的夫人,他着实是看不出半点茶饭不思坐立不安的样子来。不过,沈玦再迟钝也知道这话儿不能说出口,索性明智的闭口不言,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说道:“让夫人担心了,是为夫的不是。”
说这话时,沈玦一脸的认真模样,并没有拿“军中机密,不可对外人言说”等官话儿来给自己开脱。
赵宁安凤眼微微阖着,弯了弯眉眼,心情大好。
心里默默地感慨,果真是块木头,连句好听的话儿都不会说。不过,是块好木头啊。
眼见着赵宁安只是对着他笑,却并不应声。沈玦搜肠刮肚了片刻,终是憋出了句讨喜话儿,夸赞道:“镇北郡这边的粮草,毕竟是早就开始屯的,不曾走露风声也是合该。倒是夫人厉害,竟然打着锦梁王府运粮的旗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了王府的运粮队伍上,暗地里却在几日前,从王府的两块封地那边,将粮草送了过来。”
“也是你们锦梁王府封地富饶,家底厚实,换了别家的封地,我可凑不齐这么多粮食。”赵宁安笑了笑。
“不,是夫人持家有道。”沈玦这回倒是没有慢半拍,一本正经地认真回道。
赵宁安更满意了,笑意盈盈道:“你知道就好。”
俩人说着话,倒也不无聊。没一会儿工夫,便到了镇关城。
城内的副将士兵们站在城楼,明里暗里地伸着脖子往外望。都想瞅瞅这个传说中让自家老大把整个王府送过去当聘礼的女人有多祸水倾城。
瞧见真人时,这些将士们倒是都服气了。这位世子妃和平日里遇着的那些柔弱美娇娘不太一样,落落大方,平易近人。眼中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更没有出身侯府的刁蛮样子。
尤其是几个官衔比较高,知道粮草内情的副官,更是对这个施以巧计不动声色将粮草送到镇关城的世子妃,另眼相看。
沈玦将赵宁安带到临时的府里,安排好住处,便急着进了议事堂。
堂内,诸位副将齐齐坐了两排。随行的文官,这回倒是没有在场。
众人讨论了一番作战策略,沈玦将早就写好的书信拿出来递给了方骆,嘱咐道:“等书信送到京都,我大军粮草匮乏的消息就会传扬开来。这几日,大家伙养精蓄锐,待突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坐不住,到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众副将都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早就该将这些蛮子一锅端了”,方骆笑嘻嘻地吹了一声口哨,议事堂内飞进来一只信鸽。他将沈玦写好的书信装进信筒,绑在了信鸽腿上,又拍了拍信鸽的翅膀。这只信鸽,“咕咕”叫了两声,飞走了。
不日,京都便接到了消息,锦梁王府运送粮草的车队未能将粮草送到,沈玦再次求援,书信中言到,镇关城内粮食无多,俨然快要撑不下去了。
六皇子看罢书信,笑吟吟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拔了牙的老虎,也不过如此。枉他沈玦用兵如神,没了粮草,不照样龟缩在一隅之地,被困死在镇北郡?”
“告诉项子墨,再过得几日,等镇关城兵力虚弱时,突厥那边,就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