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鹃应了是，默默退下。她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就会替老夫人抄经书，也不要她们在一旁打扰。

等小姐情绪稳定了，就又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二小姐了。

……

晚间。

茉莉收拾整齐去给白涟婳磕了头，虽然她仍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破格提拔她，但是见其他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反而觉得没什么了，只要她尽心伺候好小姐就行，旁的事她也不用理。

“不用多礼，起来吧。”见茉莉抬起头，神情很淡然，并没有因为升任一等大丫鬟而忐忑或兴奋，白涟婳很满意，温和道，“以后你就和月见一起学习，栖霞院现在没有管事妈妈，你们俩就多辛苦点。”

月见和茉莉一起行礼，齐声道是。

“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让白栀值夜，你们俩明天陪我去外祖母家。”说完了规矩，白涟婳吩咐道。

月见一怔，小姐自从生母死后一直没去过陈家，怎么突然说要回去？

茉莉不知其中原委，只应了是。

待月见和茉莉都下去之后，白涟婳想起今天她去找白淮的情景。

白淮是一个典型的严父，他为人严肃刻板，见到子女，也多是板着脸考一下学问，或干巴巴问两句生活情况，白家几个女儿都很害怕他的脸色。是以白淮和几个女儿的关系并不亲近，也从不过问内宅的事情。

其实白淮以前不是这样的，白涟婳不是白淮的第一个女儿，却是他第一个嫡女，也是他寄予厚望的第一个女儿。白涟婳那时候还小，不记得小时候她也是曾经被爹爹抱过宠过的娇娇女。

那时候白淮和陈氏还是新婚燕尔，却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年恩爱生活，陈氏就难产而死，只剩下他和女儿了。

再之后白淮续了弦，他有了新妻，白涟婳有了继母，他们就再回不到以前的温情。

白淮知道，他的婳婳从来不会单独见他，平日里也只是和姐妹们按时请安，礼数周全，却亲近不足。他不是不难过的，只是彼此心里都有隔阂，他想着，只能亲自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便算是弥补了。

所以当白涟婳在他去书房的必经之路拦住他时，白淮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白淮一看见她，紧张地问：“婳婳？可是出什么事了？”

白涟婳有些奇怪他的反应，福了福身，才道：“父亲，我明日想出门一趟，便想向父亲讨个允准。”

白淮一听，好像是他想多了，因问：“出门啊，和你母亲说一声就行了。”

白涟婳低声道：“父亲，我是想去看看外祖母。”

白淮一愣，想起多年前的很多事来，回过神来，看见白涟婳和陈氏五六分相似的面孔，不由语气温和道：“既是去看望你外祖母，记得多带些礼物去。你母亲那里，就由为父去说吧。”

婳婳要回陈家，孟氏虽然贤德，但到底不方便，倒不如他出面，解了尴尬。

白淮也不问白涟婳为何这么多年都不与陈家来往，今日却突然说要去陈家，孩子大了，他到底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没什么资格问她缘由。

“多谢父亲，女儿先回栖霞院收拾东西。”白涟婳见事情说完，便离开了。

“嗯，早些歇息。”

“女儿知道，父亲也该如此。”

白淮望着她已经亭亭玉立的身影，渐行渐远，感觉手心里还有当初襁褓里婴儿的温度。

良久，叹了叹气，去了翠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