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个红妆龟兹王后就像一颗流星般在九郎的世界里,刹那惊艳,又刹那消亡。
后来,随着政务的繁忙,多年来由士族掌控的朝廷沉疴难除,而九郎又被自己的小雅皇后长期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身体日益败坏,渐渐的九郎再也记不起当年有那么一刻他曾经真正为一个女子心潮澎湃过。
不为她的倾城容貌,也不为她的家族背景,只为她卸下伪装时那不期然的莞尔一笑,还有在发现他的孟浪时,那份无声地懊恼和单纯的羞涩……
“阿宝。”
坐在马车里半掀开车帘的九郎看着帛英和阿宝在婢女的搀扶下爬上马车,缓慢离去。
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得得’声,车轮碾轧路面的‘轱辘’声,声声敲打在九郎心中。
他的心中又痛又悔。
他的阿宝是多么活泼灵动的一个人,高兴的时候像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她从来坐不住,能安静地喝完一盏茶,临摹几页字帖已是极限。
她在五六岁时第一次听说他和别人有了婚约,她连婚约是什么都不知道,她都能哭的声嘶力竭、要死要活。她是那样具有独占欲的一个人啊……
前世她是如何受得了苏力的‘齐人之福’的?又是在怎样的失望和痛苦中逐渐学会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庄重娴雅的合格王后?
还有他送给苏力的那十二个经过特殊训练的顶尖美人,是否曾让她后来的日子过的更加绝望?
他曾经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是否让她的不幸变得更加不幸?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见阿宝,想抱抱她,想告诉她,从此九郎心中唯有三愿。
一愿天下太平,汉人不再受他族的屠杀和奴役,华夏土地上再不被践踏和分裂。
二愿今生寿终正寝,不遭小人暗害而早夭,能用一生的时间去做该做之事,去爱该爱之人。
三愿阿宝此生都能够天真无邪,想笑时便笑,想哭时就哭,不必压抑,不必克制,至真至纯。
“谢史,今夜我要夜访阿宝,你去准备一下,务必做到不惊动任何人,包括阿宝房间里的守夜婢女以及阿宝自己。”突然九郎对车窗外骑马并行的随从谢史如此说道。
谢史一听差点没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来。
‘什么叫夜访?说的好听。不就是登徒子夜闯香闺吗?
如此猥琐之行径实在不适合你这做了太子少师,堪为天下人之表率的谦谦君子谢皋谢九郎去做啊。
郎主,咱能矜持一点,把持一点,要点老脸,行不?’
如此思付的谢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郎主,这不合适吧?”
马车内的九郎声音微沉:
“谢史,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史浑身一紧,赶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