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贝其实并非熟识,也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他能这般不过是看在九郎的面子上罢了。
九郎是太子少师,同时也是阿贝和其他几位皇子的师傅。
按大旭律法,若当街辱骂、伤害朝廷命官者,无论身份,重打二十大板,下刑狱关上半年。
无论哪一点,都能要了眼前这个弱质少年的小命。
更何况学生犯错师傅亦要落下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声。
作为九郎打小最好的兄弟,王十郎实在不愿意让眼前这个无理也不饶人的美貌少年牵连到了九郎。
更何况……
“快让开,快让开……”
在王十郎的有意拖延下,报信的随从终于把谢九郎给找来了。
几个高大威武的部曲迅速拨开人群,为九郎的马车划拉出一条道来。
九郎的马车堪堪停在银楼的大门前。
“阿贝,你过来。”马车内的九郎道。
可是正剑指着王十郎等人的阿贝,秀眉微蹙,不仅不曾听从九郎的话,反而脸上现出几丝嫌恶。
是的,是嫌恶。
阿贝向来不喜欢九郎这个师傅,倒不是九郎的才学不足以做他们几个皇家子弟的师傅,也不是他的德行操守有什么让人值得诟病的地方。
他只是很单纯的不喜欢他。
他七八岁第一次遇见到九郎的时候,人前君子端方的九郎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不可挑嘴,要多食,这么瘦可不行,还是胖一点的好。’
你听听,这话要是换做阿贝的家人,或者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辈说出来,只会觉得温暖温馨。可是由九郎这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青葱少年郎说出来,那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是非常的奇怪。
这个时候阿贝对他的感觉虽说不上不好,但也是怪怪的了。
十二岁那年大旭朝刚刚统一南方后不久,本就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却又恰逢兖州洪灾,数以百万的老百姓成了流民,期中甚至有一些一路往西朝着大旭国的都城洛阳涌入……
这个时候,别说皇帝大伯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就连一向不管事的瑞王爷父亲也被皇帝大伯派去兖州赈灾。
而被留在洛阳的瑞王世子阿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麻疹。阿贝身体本就不好,龙凤胎一弱一强,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受了亏,这一出麻疹,便要比别人更加凶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