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世民的眼神突然清澈起来,变得异常犀利,“你是想替建成翻案?”
“是。不如此,何以拨乱反正,回归正统?又如何安抚屈死的先父兄?又如何向皇祖父交待?”
李沐说着,取出已经粘回原状的锦帕,这是四块合为一体的锦帕,原本属于李沐、李靖、李勣、李道宗四人,如今回复了原样。
“这是皇祖父留下的遗诏,请陛下验看。”
李世民颤抖着手,将这方锦帕拿起,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突然嚎啕大哭道:“阿耶……阿耶啊,你终究是偏爱建成啊。”
李沐默默地等着李世民哭声收敛,“陛下错了,皇祖父从无偏爱先父,否则,陛下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宫变。”
李世民抽泣着,看向李沐,“你这话何意?”
“在陛下看来,皇祖父是偏爱先父,可在先父看来,皇祖父却偏爱陛下。其实,皇祖父最爱的人,是他自己。若先父真如陛下所说那般昏聩,皇祖父岂会立他为太子?陛下又何必发动宫变?正因为各有所长,陛下视先父为对手,陛下才需要发动宫变来谋取皇位。
而皇祖父打压陛下,扶持先父,为得是先父与陛下相互制约,其意无非是陛下当时权力太大,军权更甚,已经威胁到皇祖父的皇位,若当时陛下没有发动宫变,说不定对陛下动手的不是先父,而是皇祖父。这是我的推断,陛下以为然否?”
李世民深思起来,李沐的话打开了另一个方向,改换了立场,李世民突然发现李沐说得确实有理,当时自己才二十一岁,却已经是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大将军、总管九州军事,次年
任天策上将,位诸王之上,之后,再任中书令,不仅拥有军权而且拥有行政权,位居宰辅,权势远远超过了太子建成,直逼父皇了。
而与建成交恶的长长五六年间,父皇却是视若无睹,一直保持中立。
任凭兄弟反目,直至发生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