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口中的大臣们,也与殿下一样,人云亦云罢了,所以怪不得他们。”
“皇上了解这样的情况吗?”
“可能了解,也可能不了解。”
“此话何意?”
“了解是说,皇上可以从各地奏折中了解一些。不了解是说,各地奏折很有可能报喜不报忧。殿下知道,每三年的官员考评,关乎官员的升迁,谁会去主动捅自己的褛子呢?”
李沐失望地摇摇头道:“很难想像,出了近畿四辅州,百姓会是这么一副景象,怪不得大臣们不肯外放,亲王、郡王不肯就藩。”
“这也难怪。”魏征平静地说道,“隋末大乱,大唐立国之初,天下仅余二百万户,经二十余年休养生息,如今已有三百多万户,算是不错了。”
“不错个屁。”李沐爆了句粗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皇帝和朝中大臣只看到了眼皮子底下的区区数州,一切国策竟都是拍拍脑袋制订出来的。”
“殿下慎言,不可失了嗣王的礼仪。”
魏征关注的竟是自己爆粗口,这让李沐有些火气。
“屁个礼仪,这哪是贞观盛世?任何朝代,只要不打仗,人口都会增长,这与盛世有何关系?魏公路上所见之百姓,恐怕乱世也不过如此贫苦吧?”
魏征叹道:“殿下不必如此激动,这不正合殿下心意吗?”
李沐怒道:“这话从何说起?为何百姓贫苦会合我的心意?”
魏征幽幽说道:“殿下若要成就大业,有这样的天下岂不更容易?如果真是盛世,还有谁会追随殿下?”
李沐目瞪口呆地看着魏征,这还是历史中的诤臣魏玄成吗?整个就是个堪比三国贾诩的奸人。
魏征淡淡地说道,“如果殿下在江南开拓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南北比照,天下人心作何选择,不是很明显吗?”
李沐长吁一口气,魏征说得在理。
可总觉得听着别扭。
“这一路各州景况都如此,杭州恐怕好不到哪去。”
“殿下错了。”
“哦,难道杭州会好些?”李沐急忙问道。
“杭州不是好不到哪去,而是更差。”魏征大喘气的说话方式,令李沐有些抓狂,出了京城之后,这老头越来越不象在京城那么恪守臣道了。
“魏公是杭州刺史,就算差,也是魏公该发愁的事。”李沐没好气地怼道。
“臣确实该发愁,臣愁得是,殿下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杭州的面貌。臣还愁,臣已经老了,不知道还没有时间等到殿下万众归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