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农家和墨家的关系,历史上也是一个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许析的儿子许行,后世有人说许行其实就是禽滑厘的弟子许犯,但也有人表示反对。
诸子百家争鸣,争到最后,互相影响,儒家八分、墨家三分,其实都已经散入天下,谁影响了谁、谁发源于谁,其实都已经分不清楚。
就像是现在一样,农家和墨家虽然互为“异端”,农家指责墨家“不是真正的平等”;墨家指责农家是“小农的空想”;但双方该合作的合作、该合力的合力、该互相扶持的互相扶持。
墨家想把农家弄到宋国去,其实也有些“送瘟神”的意思:既不想翻脸得罪,又不想农家的学说在泗上传播。
就像是泗上的一些官营冶铁作坊之类,墨家认为这样是有利于利天下大业的,可以集中资金发展工商业,从而实现天下的整体富庶。
农家则认为,这样是不公平的,同样是劳动,冶铁作坊的这些铁器换来的粮食那么多,多出来的利润,是不是对农民不公平?是不是没有做到市贾不二价?是不是在损害农夫的利益?
双方各执一词,互相又有影响。
一部分农家的弟子认可墨家的想法,叛农归墨;也有一部分墨家自苦以极派的墨者,认为墨家的手段确实不公平,叛墨归农。
这种影响和交换,使得农家这几年在宋国发展的极为迅速。
二十多年前,适在商丘村社干的事,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到农村去”。
等到墨家第一次履及泗上,整个墨家也都在做“到农村去”这件事。
穿着巫觋服装的巫医、帮助农夫改良土壤传授种植技术的墨者、在村社设立村民组织的墨者……这些都是当年墨家在泗上立足的根基。
农家学会了这一点,一些叛墨归农的前墨者也带来了这样的手段。
以及最最重要的,宋国因为距离泗上太近而导致的商品经济萌芽所带来的新时代的困难和黑暗肮脏,以及墨家暂时不在宋国大规模活动而是在楚国活动的现实,都使得农家在宋国发展的极快。
农家是有人才的,各种人才。
稼穑、农耕、巫医、刺客、武士……种种种种,就像是一个没有封地的诸侯。
一名脱墨归农的会医术的墨者,响应农家到农村去的号召,在村社开办医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有数百名农夫在廉价寻医的过程中接受了农家的思想。
那些深入到村社农村,教授民众种植的农家,更是在农村有着极高的人气和威望。
如果只是到这一步,其实农家和墨家的分歧几乎不存在,甚至于很多农夫分不清农家和墨家,认为这两家都是一家人。